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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太奶愣了,貍猫妖也傻了。
貍猫妖擡头,看向季听奕的下巴。
季听奕传音于它:“你别看我,我过些日子便要离开,你妖籍在津港,我不能无缘无故带你一起走。家仙虽说不太自由,但白家待人淳厚,可以依靠,并且你有了这个身份,津港协会也不能再随便找你麻烦,你腾出解决温饱的时间,还能专心修炼。”
他看似漫不经心,口吻却有些低沉:“我知道现代社会的花花世界很迷人,涉世可以,但你毕竟不是人,妖有妖要走的路,修炼永远都在第一位,你懂吗?”
貍猫妖闻言,擡起毛茸茸的大脸,认真点了点头。
随即,它看向犹豫不决的白家太奶,将面前的凡人打量一番。
片刻后,貍猫妖挪了挪身子,坐得利落了些。
它甩了甩毛,好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蓬松。
貍猫妖慢慢开口,朝着慈祥的白家太奶,嗲里嗲气地“喵”了一声。
它这一叫,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把白家太奶的心都叫化了。
季听奕见状,觉得这貍猫妖应当是个可造之材。
转瞬间,白家太奶便想定此事。
她看向貍猫妖,格外和善道:“深冬时节了,津港隶属北方,冬日郊外十分苦寒。白家祠堂虽多年未曾翻修,但你若愿意来,我倒是可以命人马上给你搭个暖和的猫窝。祠堂内室算不得奢华,但也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等来年开春,我再让他们给你修个新院,你看可好?”
松宝堂内茶香满屋,闻起来格外心旷神怡。
自古家仙庇护家宅,多半是一种交易。
可白家太奶此时的话,倒是与数百年前,白家先祖邀请兔妖一同回家时十分相似。
季听奕说白家淳厚,便是因为白家并未将家仙当做某种护身符或许愿机。
索求与交易,永远不如真诚以待来的牢靠。
貍猫妖点点头,从季听奕怀中站起,跳到地上。
它围在白家太奶脚边蹭了蹭,以示粘人和友好。
季听奕见状擡起手,自掌心缓缓取出貍猫妖的内丹。
内丹从他掌心离开,没入貍猫体内心口位置,回到应在的位置。
季听奕开朗道:“如此一来,我今天来白家要办的事,就都办完了。”
白家太奶眉眼含笑,留人道:“既是掌灯时分前来,就用过便饭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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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渔村沉浸在一片夜幕中,看起来万分安静。
这里既没有旅游特色,也没有地理价值,全村只有十几户人家,所建平房甚是老旧,土路也坑坑洼洼。
可正是这份安宁,使这里格外脱世,仿佛津港的所有纷乱、危险,都与此地无关。
季听奕从白家老宅回来时,老远便看见方归赈站在村口的昏暗路灯下等他。
他嘴角微弯,朝那人走去。
方归赈看着走近的人,问道:“怎麽去了这麽久?”
季听奕:“白家太奶留我吃饭,我以为你查张穆如,要很晚才回来,就蹭了一顿。”
他问:“怎麽样,有结果吗?”
两人结伴,一同朝村内走去。
方归赈边走,边摇头道:“没什麽线索,找也找不到,索性就回来了。”
季听奕见方归赈面色严肃,笑着说道:“你别发愁,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的。”
方归赈有些自责:“要是我当时再谨慎一些,将张穆如的魂魄收起,送入地府就好了。”
季听奕夸张道:“他十恶不赦,你还要给他当保镖,送他去投胎?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方归赈沉默片刻,继而像是不愿再提张穆如的名字,说道:“嗯,也是。”
方归赈没说出口的是,张穆如此番行差踏错,其中因果与季听奕息息相关。
他怕张穆如一事再生事端,又会牵连到身边的人。
两人行至平房小院附近,看见袅袅炊烟从院中升起。
方归赈见季听奕面露疑惑,解释道:“此地的案子和危机都已经了结,正好,张家那位天机长老也被协会拖住,事多繁忙。张雷鸣与张禹白两人打算趁天黑离开津港,坐车回武陵,已经和陈延安说定了。今日最后一餐散伙饭,他们说要给你烤鸡吃。”
院内,除了纪明秋不在,其余几人正在忙忙碌碌。
季听奕与方归赈进院时,烤鸡架在炉上,发出阵阵香气。
季听奕修炼千年,一具天狐妖体,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像这样连着吃两顿,他倒是有些怕消化不良。
方归赈捏捏季听奕手心,小声对他说道:“吃不下的话,不要硬吃。”
季听奕吸吸鼻子:“挺香的,我尝尝,没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