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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黎倒是十分好奇:“你与仡沙是什麽关系,为何来问我此事?”
季听奕从窗上跳下,轻笑道:“我俩情投意合,约好了下礼拜去扯证。现在她死了,我得给自己找个交代。”
寨黎失笑,脸纹皱起。
她知眼前人胡说八道,但同时,也从季听奕的口吻中,听出来人的确与仡沙关系匪浅。
“是吗?”寨黎道:“可她今日自裁,是为了阻我再添杀孽,要我与她一同共赴地狱,受刑还债。”
季听奕双眼微眯,眼中陡然杀机四伏:“既然如此,你不快些跟上她,在这忙什麽呢?”
寨黎:“怎麽,若我不肯就死,你还要动手杀我?”
说着,她掏出抽出腰上骨刀:“好啊,无所谓,那我现在就下去陪她。”
季听奕眼看寨黎手中刀刃逼近脖颈,终于露出一丝怒意。
他上前蹲下,握住寨黎持刀的手腕,手上力道之大,像要将她的腕骨直接捏断。
他一字一顿道:“你这疯子,别再惹我不快了。”
寨黎失笑,仿佛感觉不到痛感一般,问面前极近的人:“我知道你有事要问,你还想问什麽,就快些问吧。”
“张穆如在哪?”季听奕问。
“死了。”寨黎表情揶揄,补充道:“被杀了。”
季听奕皱眉:“什麽!?”
寨黎怪嗔地问:“你想知道,是谁杀死他的吗?”
季听奕闻言,眼中细细晃动。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你与那碧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它身上怨气为何那样重,你又是怎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寨黎苍白的双唇张了张,她听完季听奕的问话,片刻后,突然仰头笑起。
季听奕疑惑不解,甚至觉得寨黎好像真的疯了。
他不禁沉声问道:“你笑什麽?”
寨黎笑得张狂,险些收不住,她缓了几息,目光逐渐变得专注,如利刃一般,剜向面前的季听奕。
女声苍老执拗,听起来有几分刺耳。
“你还没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谁杀死张穆如的吗?”
寨黎一字字问:“你是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
花前癡梦
季听奕喉间骤紧,甩开寨黎的手,从地上直直站起。
他居高临下,看向地上的人:“看来,你倒是真的不怕死了。”
寨黎被甩倒在地,再次爬起后,说道:“我与那碧蛟的恩怨,仡沙没有告诉你吗?”
季听奕:“她不愿多说,我也没有细问。”
寨黎:“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那碧蛟夫妇一时大意,落在我手里,受了数年非人折磨。”
季听奕:“碧蛟的妻子可也是西南蛟族?她现在身处何地?”
寨黎摇头:“不,她只是个凡间女子……你问现在?她死了那麽多年,现在八成已经重新投胎了。”
季听奕神色微沉,看来他想用那被害之人化解碧蛟怨气的方法,八成是不行了。
他道:“你周身灵力蕩然无存,奇经八脉皆被封印,又是怎麽回事?还有,仡沙虽自愿寻死,可她在今早仓促动手……可是张穆如在死前,逼迫你两人的?”
寨黎听完季听奕发问,回答道:“不是张穆如。”
季听奕话中轻含不解:“不是张穆如?”
在寨黎眼中,季听奕此番样子,委实天真又可笑。
他甚至下意识认为死去的张穆如是元兇,都没有首先怀疑那个他不敢面对的人名。
对峙间,寨黎忽而掐住自己的脖颈,眉头死死拧起。
她仿佛突然受人控制,变得癫狂起来。
季听奕惊了一下,下意识蹲下,伸手握住寨黎皮包骨一般的小臂,将她的两只手从脖颈上用力拉开。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两人离得极近的瞬间,寨黎突然反手扣住他的肩膀。
继而,寨黎双指并拢,在季听奕心脉前上重重一点。
在蛊毒之道沉浸半生的寨黎,能在季听奕说话的一息之间,察觉到他体内蛊虫所处位置。
栖息在季听奕体内的合欢蛊,在这一击之下,从沉睡中猛然複苏过来。
一股剜心一般的剧痛感,从方才被点中的位置传出。
季听奕眼中一颤,意识到不好。
寨黎用蛊虫害了一辈子人,虽都是她故意为之,但她很少感到畅快。
此时,她看着猝然后退的季听奕,心中快意淋淋漓漓、酣畅无比。
在寨黎心中,害人的界限极为模糊,故而她此时反而觉得,自己可是在帮眼前的人呢。
季听奕体内合欢蛊被寨黎大力惊醒,此时疯狂异动,在他心脉间横沖直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