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时,另一道脚步声从房间一侧传来,有人步履急促,顺着楼梯匆匆上楼。
受人所托的王霖曦行至二层一侧,远远察觉到三楼气息异常,连忙顺着楼梯跑了上来。
走廊红光照入楼梯,他迈大步子,跑上最后一节台阶后,闪身进入走廊,与正在开门的“年轻人”两两对视。
房内两名女孩秉着呼吸,不知来者是人是鬼。
几秒后,被按下的门把猝然回正。
与此同时,熟稔的男声透过门板缓缓传入。
红光中,被恶鬼附身的年轻人仿佛披着一身鲜血,将王霖曦一身装扮上下打量,继而装出一副好心模样:“你没有收到通知吗?要集合避难。”
在王霖曦耳中,这句话中隐隐露出两人嗓音,一道温和隐忍,一道尖锐阴森,紧紧重叠,严密交织在一起。
王霖曦慢慢调整呼吸,余光看向眼前人刚才正要打开的房间,顺着说道:“我是上来找人的,你怎麽在这里?头上的伤又是怎麽回事?楼上发生什麽事了吗?”
年轻人摇头:“没事,我刚才自己不小心摔的。”
王霖曦假意看向三层悄无声息的走廊,嘟囔道:“不是说三层还有人吗?都去哪了……”
他看向年轻人:“那你要不要先跟我去包扎,二层我刚看过,一个人也没有,只能先到一层跟大家集合,我找人给你处理下伤口。”
年轻人眼中透出一抹诡异,问道:“二层一个人也没有?”
王霖曦点点头:“嗯,都在一层避难呢,走吗?”
年轻人想了想,继而点点头:“行。”
王霖曦见年轻人答允,朝楼梯走去,就在这时,隔壁房门突然打开。
一位中年人从房间里沖出来:朝着王霖曦大喊:“诶!你!你别听他的!快跑!”
继而,中年人身后一并走出三名青年,有男有女,手上举着衣杆和折叠椅,脸上带着慷慨就义的坚毅神情。
几人在房中听见王霖曦与那名怪异志愿者的对话,觉得如果这样放任两人离开,王霖曦多半会兇多吉少。
被附身的年轻人闻言,回头朝那边看去。
因着怒意,恶鬼之相透出被夺舍的身体,带出一片幽深鬼影。
恶鬼一家三口在山海鼎中苦熬数年,腹中早已饑饿难忍。
它看出王霖曦身携灵力,魂魄定然比一般常人更加可口,又听及王霖曦提及,同往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便觉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它万万没想到,这些方才默不作声的房间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心人,胆敢不顾自己安危,在这个时候现身,坏了这桩送上门来的好事。
恶鬼眼看那四人不畏恐惧,还要朝自己袭来,觉得十分莫名。
随即,他视线划过一人手上的武器,一时间,方才被仪器边角划伤的痛感在他心中涌出,连同出生前的诸多病痛折磨,将他的忍耐一并淹没。
鬼相随之外现,年轻人皮肤露出条条青色血管,眼白化为血红。
它朝着那四人发出一道尖锐鬼叫,声波震蕩不休,将四人逼退,登时倒身在地。
而后,就在恶鬼擡脚朝四人走去的同时,它身后的王霖曦突然动了。
王霖曦双指夹符,符纸微微颤动,与他体内气息霎时呼应。
此张符箓,乃是一张他自己运笔画就的中阶镇鬼符。
符光在他手中承道法之能,露出丝缕光亮。
继而,他手臂一扬,将符箓打出。
符中朱砂淡光,脱出符箓宣纸,朝远处的恶鬼后心疾驰而去。
王霖曦有生之年,从未凝出过如此光亮。
在这海崖之上,一切没入鬼影夜色。
血色的灯影中,那光亮映在王霖曦的脸上,将这位白云观万年菜鸡衬得分外沉稳。
随着符光击中,顺着年轻人后心没入体内,他身体猝然失控,倾斜着朝前倒去。
镇鬼符中的朱砂符咒化为红光,拉着鬼影一同离体,将恶鬼从年轻人体内扯出,顺着惯性落到一旁墙角。
方才摔倒在地的几位好心人此时回过神,看见王霖曦手中自燃的符纸,一时纷纷愣住。
王霖曦开门见山,自报家门:“白云观沐心堂小月殿,王霖曦。”
他指着地上的人影,对几人快速道:“方才多谢各位,此人之前被恶鬼附身,好在时间不长,我已经将那恶鬼逼出。可恶鬼仍在此处,能不能劳烦你们,先带这位昏迷的受害人离开,返回刚才的房间里。”
几人听见王霖曦乃是道观中人,心刚要放下,又听见王霖曦的那句“可恶鬼仍在此处”,神情再次紧绷。
为首的中年人反应最快,他迈步上前,将地上昏迷的人扛起,继而下意识看向走廊尽头,那道自称来自白云观的身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