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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将手中千魂磬盖子盖好,回身看去。
寂静中,他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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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宅区最外边缘一角,一间由古怪图腾牢牢封死的地下室中,布料摩擦声阵阵作响。
不久前,仡沙听见爆炸声,从昏迷中惊醒。
她料到此处有大事发生,踢翻了一旁的水碗,打算用碎掉的瓷片,磨断手上麻绳。
她体内被下了蛊虫,此前每日只能清醒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皆在昏睡中渡过。
按张穆如的意思,无论多大动静,她都不能醒来。可寨黎怕她一直昏睡会变得癡傻,在蛊虫上做了手脚。
此时地下室中,仡沙指尖被瓷片边缘割破,血液流满指缝与绳结,但她一边皱着眉,一边咬牙捏着瓷片,手上一刻未停。
突然,她听到房门外传来声响。
仡沙连忙将碎瓷片藏进袖口,头朝边上一歪,假装自己没有醒来。
寨黎打开房门,自外面走进。
她刚一进屋,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继而,她环顾房间,朝房内地上装睡的人说道:“知道你醒了,别装了。”
仡沙一动没动。
寨黎顿觉好笑,她走到仡沙身边,将仡沙身体挪动,看了看那只布满血痕的手。
不少血痕糊成一团,还在地板上蹭出一片痕迹。
寨黎细细皱眉,顿了顿,问道:“怎麽绑着你,你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仡沙反应过来自己手上都是血,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睁开眼睛。
寨黎又道:“衣袖里的碎瓷片,也自己拿出来吧。”
仡沙小心翼翼撒娇道:“师父,求你放我离开吧。”
寨黎:“你这麽着急出去,就是为了给你说的那位朋友解蛊?”
仡沙:“嗯,求你了师父。”
“我考虑看看。”寨黎道。
仡沙看着寨黎的脸,听出这人一贯的恶趣味,一时又急又气。
她本与寨黎差不多大,叫寨黎一声师父,不过是因一身蛊术师承寨黎罢了。
若只论两人关系,比起师徒,倒是更像闺蜜一些。
仡沙:“我保证,我给他解完蛊马上就回来。”
她声音软软:“我这麽多年没见你了,也舍不得离开你。”
寨黎收拾好地上被仡沙打翻的其他瓷片,坐到一旁椅上,神态自若道:“你打量我喜欢听肉麻的话,故意说来骗我心软,是不是?”
仡沙坐在地上,蔫头蔫脑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寨黎:“放你出去也行,不过有人说了,待津港事了前,你不能为季听奕解蛊。”
仡沙听寨黎说出季听奕的名字,不由有些愣住:“你怎麽知道我要为何人解蛊?”
寨黎回想方才在远处窥见的妖力,朱唇哼笑:“不久前,有人让我将这只名叫季听奕的狐妖引来暗害,只不过,他可没告诉我,这‘狐妖’与一般狐妖,法力相差如此甚远。”
仡沙愣了半晌,问道:“你……与季前辈方才见过面了?”
“见过了。”寨黎道。
仡沙:“你们没……真的动手吧?”
“没有。”寨黎细声道:“幸好没有。”
关于张穆如的打算,寨黎此时已然心知肚明。
张穆如既然趁魂蛊出皿,将她当成弃子,那她背叛起来,倒是更不必心虚了。
寨黎:“我放你出去可以,但我要你立血誓,在我同意之前,不能帮那狐妖开刀,取出他体内合欢蛊。”
仡沙接话极快:“那我还出去干什麽?”
寨黎微笑:“那你就留在这里,正好师父也多年未曾见你,心中甚是想念。”
仡沙感觉自己有点心梗。
继而,仡沙动动手:“给我解开上点药行吗?疼死了。”
寨黎脚尖踩着寨黎的肩膀,将人往前压了压。
她看向仡沙身后,那段浸血麻绳已经快被割断,不由问道:“你打碎水碗、割绳子时,怎麽没想着疼呢?”
仡沙:“有你这样用宽口碗接水、还放在墙边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喂狗呢。”
寨黎收回脚,看着仡沙手上的血。
她虽然怼了几句,但觉心中烦闷只增不减,神情不由疏离了些。
随后,她微微起身,蹲在仡沙身后,动手将仡沙手上的麻绳解开了。
因昏睡的缘故,这麻绳勒得不重,却还是在仡沙手腕上磨出两片红色。
寨黎将麻绳扔到一旁,一边起身一边道:“这会趁乱,你立个血誓,就走吧。”
这下,仡沙更摸不到头脑了。
她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站起,问道:“你真放我走?”
寨黎:“嗯,真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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