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禹白没答话,只表情更难捱了些。
季听奕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替张禹白开口,对兔妖解释道:“他不是为了躲你,是为了躲旁人。”
他看向张禹白:“你在查案过程中,也中了那蛊虫,是不是?”
貍猫妖听见,迅速擡起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看张禹白的脸。
随即,她发觉……张禹白好像是有点眼熟。
张禹白惊到:“你怎麽知——”
季听奕:“我一靠近你,便感觉出来了。”
张禹白被戳穿,脸上死死绷起。
兔妖闻言,拉着张禹白手腕,问道:“什麽!?你中了蛊虫?”
张禹白见已经无法隐瞒,轻轻呼出一口气,答道:“嗯。”
兔妖:“什麽蛊虫?”
张禹白:“起初我也不知道什麽蛊虫……”
可很快,他就在相关的书籍中找到了答案。
「身中迷情蛊,若本有所思之人,每每念起,便会肝肠寸断。」
张禹白:“待我细细查过……我应当是中了迷情蛊。”
貍猫妖看着张禹白,闻言身体一僵。
……完了,真想起来了。
可仡沙大师不说那蛊虫没问题的吗!!
季听奕感觉到怀中异动,没开口点破,只用手将貍猫妖擡起的脑袋重新压了回去。
浪声逐渐喧嚣,将兔妖心中的震动盖过。
她眼中轻晃,问道:“那你说要与我分开……”
张禹白此时坦然,心境也有所变化。
他方才从生死一线重返人间,有些事,也看得更开了些。
“我没喝那忘情药,是骗你的。可那蛊虫十分强势,我几乎不能控制,有许多次,都险些被它夺去神志,真的对你痛下杀手。方才这位前辈说你护不住身边人,可你我在一起,只能怪我护不住你。”张禹白道:“是我无能。”
武陵一脉几位师兄听到这段真心告白,面色阴晴难辨。
张禹白是几人从小疼爱长大的师弟,师弟破格与妖族相恋,让几人深觉难办。
季听奕背过身去,不去看那无聊透顶的情爱戏码。
他微微擡头,看向星夜当中的圆月。
今日阴历十六,比起昨日十五,月亮倒是显得更圆了些。
这间废弃道观位置倒好,他站在大殿正外,远处遥遥可见海面。
柔美月华在浪尖浮动闪烁,格外诗情画意。
夜阑人静的时刻,一切都好似温柔起来。
可就在此时,季听奕却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刺痛,从他心脉中複苏。
不久前在饼干店里时,他从方归赈给他的饼干中感觉到蛊虫气息,体内的合欢蛊就曾经轻颤过一次。
此时他与张禹白再次碰头,说了这麽久的话,合欢蛊在相互感应中,渐渐苏醒过来。
随着锐痛,季听奕身体一颤,继而微微蜷起。
他一旁兔妖身上有伤,也因不需掩饰身份,没有刻意收敛,周身妖气四溢,与血腥气味混合在一起。
这股充满诱惑的味道,令季听奕体内蛊虫一瞬狂躁起来。
季听奕只想了一瞬,立刻迈步朝最近的张雷鸣走去。
他忍着疼痛,将貍猫妖塞到张雷鸣怀里。
张雷鸣一脸诧异,看着怀里同样惊呆的貍猫:“这?”
季听奕只身走开,飞快朝阴暗的道观深处走去,边走边道:“我有些事,你们先离开这里。车在观外往北两里的路口,让车上的人想办法,先将你们都带回去。”
他身形踉跄:“不想死就照办,马上走,不要来找我!”
满室满心
荒凉的断壁残垣中,季听奕拐入后殿侧门,找到一处门板还算完好的房间。
仓皇进门时,门槛斜斜歪歪,将他绊倒在地。
季听奕倒进屋内,双手紧紧握起。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从痛感中找回一点清明。
泥土与荒草的味道,顺着他的鼻腔没入体内,带着秋日夜间的寒凉。
四下悄然中,只剩下他隐忍的呼吸声。
但在他耳中,巨大的耳鸣与心跳声不断加重,充斥着让人无法承受的痛感。
正殿前方,几人看见季听奕走时的样子,觉得十分奇怪,继而停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貍猫妖扭了扭身体,从张雷鸣怀里跳出来。
她可不想违背季听奕的话,去试试那人的怒火。
貍猫妖站在石板上,对几人说道:“你们不走,我可走了。”
张禹白觉得自己不能离开,但他身前兔妖面色凝重,斩钉截铁道:“我们按那人吩咐,先离开这里。”
张禹白:“可他——”
“禹白,我们先走。”师兄张雷鸣语气沉着,说道:“那人体内威能深不可测,我连看都看不透,必定比在场所有人都见多识广。既然他认为我们应当离得越远越好,我们就不要贸然靠近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