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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妖又惊又喜:“真的记下了!”
季听奕闻言点点头,继而,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周围本家诸人。
星夜下,他站在衆人目光中心,问道。
“你们既然下如此狠手,告诉我,这两人所犯何罪?”
天机长老一脸寒色:“人族与妖族,决计不可结合。”
季听奕若有所思:“谁规定的不行?”
天机长老:“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季听奕:“那不论前事如何,我只问你此时此刻,这条规矩,是谁规定的?
天机长老义正言辞:“各地监管协会和道观庙宇,尽皆恪守此项清规。”
季听奕揉了揉怀中貍猫的头,嘴边似笑非笑:“你可想好了,若你此时脱口而出,说出一处详细所在,明天我便动手,将那地方夷为平地。”
他怀中貍猫大气不敢喘,听这位小祖宗大放厥词:“你且记住,在我眼中,那些规矩我想守就守,不想守,就动手把那规矩从世间抹了,随便图个乐。”
天机长老声音颤抖:“六界阴阳不可相通,可是先圣留下的训诫!”
晚风将海上的凉意,送到衆人之间。
季听奕只觉天机长老不提那人还好,一提起那人,他倒是更骄纵了。
“先圣?”
季听奕道:“我一向不爱听那人唠叨,他若还在,也肯定早就习惯了。”
“——你若乖乖离开,我也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可你若硬要动手,我倒是许多年没和张家交过手了,可以陪你们玩一会。”
季听奕妖瞳隐隐而显:“就是我抱着猫,手上没轻重,你可要掂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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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一旁的海崖上,一道身影扶着的树干,正居高临下望向观内。
方归赈方才不顾胸口伤痛,强行赶来此处,此时还未恢複。
他刚刚将传声符送道观附近,还没听几句,便听到季听奕的那句:“我一向不爱听那人唠叨”。
方归赈险些失笑,连带着胸口又疼了些。
可他笑过后,望着已生退意的天机长老,眉宇间又凝重起来。
他不知季听奕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出手救下张禹白。
只是他的阿忆这样一闹,他原本想要的东西,是没办法再从那兔妖身上得到了。
此前一番谋划,算是彻底落了空。
方归赈遥望两方僵持,只见天机长老气得拂袖而去,带着衆人从道观中撤出。
九黎壶中残魂见状,讽刺道:“这老道,好似也没有张天戌所想的那麽厉害。”
方归赈摇摇头:“张天戌渡劫前将张家托付给他,并非是因为他道法精妙。”
残魂不解:“不是因此,那是为何?”
方归赈:“张天戌知道张穆如不会善罢甘休,而这天机长老刚烈至极,有他坐镇,任张穆如如何算计,也绝无可能再回张家。如此,可保张家不被叛门的张穆如利用。”
两人注视着张家一行人驾车离开,车灯遥遥远去,海湾处只剩下一片幽暗。
残魂:“这戏唱不下去了,我们也走吧。”
方归赈视线仍然停留在道观内,显出几分贪眷。
待浪声几起几落,他才轻声道:“你先走吧,我想……再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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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内,武陵一脉几人连同兔妖,见天机长老作罢离开,望向季听奕的眼神都複杂了些。
兔妖往前迈了一步,迟疑出声:“您……”
季听奕看向几人,口中是不容拒绝的语调:“张禹白必须跟我走,其他人可以一起,或者想去哪去哪。”
张禹白方才思索再三,此时问道:“请问,可是陈延安陈道长请你来找我的?”
季听奕:“嗯,就是他。”
兔妖有些吃惊:“白云观?您乃妖族,如何做到能跟京安白云观一起共事?”
此言一出,武陵一脉几人眼中惊色瞬起。
季听奕神色自若,答道:“这几百年,你若好好修炼,不在白家祠堂里混吃摸鱼,也可以去白云观上房揭瓦。”
兔妖小声嘟囔:“……我去拆人房子干嘛,我才不去。”
季听奕:“不想上房揭瓦倒也罢了,可护不住身边人的滋味,你方才可是尝过了?”
兔妖心中一沉,软唇死死抿起。
张禹白此时接话:“既然是陈道长让你来寻我,能否麻烦你告诉他,我仍需在此地闭关,还不能回去继续调查那件案子。”
师兄张雷鸣不解皱眉,问道:“你为何要留在此处无人之地?随我一道回武陵!”
张禹白手上微微用力,好似一副难以啓齿的模样,说道:“我有重要的事,必须留在这里。”
衆人疑惑间,兔妖轻缓问道:“你是为了躲我吗?……我不缠着你就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