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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难受半天,此时缓解了些,阖起了眼睛。
这一闭眼,他接着就打了个哈欠。
方归赈:“困了?”
季听奕:“嗯。”
方归赈问得隐晦:“睡吗?”
季听奕闹心极了:“睡。”
他补充道:“纯睡觉。”
一想到方归赈这一世的亲妈就在门外,季听奕着实一点兴致也生不出。
方归赈低笑一声,询问道:“我这麽抱着你,蛊虫发作能好些吗?”
季听奕:“嗯,好多了。”
继而,两人低语几句,渐渐不再交谈。
方归赈抱着狐貍夹心寿司卷,看向季听奕恬静的睡脸。
那晚他将季听奕带回家后蛊虫发作,也是这样抱着眼前人,在无边黑暗中,感觉剧痛的身体一点点好转。
那时雷声不熄,他方才惊觉某些事,原来是注定好的。
任他如何算无遗策,也仍然抵抗不了。
渐渐地,方归赈听季听奕呼吸平稳,知道那人应是睡熟了。
他轻轻吻过季听奕的脸,将人放回床间。
随后,他轻缓起身,走到了暗藏九黎壶的书桌一侧。
他体内的那股力量,从他心口慢慢散出,回归到九黎壶中。
壶身微动,左右晃了一下。
方归赈擡手按住壶身动作,指尖摩挲壶颈,像是在告知那壶中残魂,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吵醒他床上的人。
乌云乘夜风而来,将月光遮挡。
屋内一片昏暗,壶身符文边角,只有黯淡的微光。
那残魂未敢反抗,两相无话后,于寂静深夜,随京安衆生一同再次睡去。
千千情劫
暖光四溢的清晨时分,季听奕睁开眼,看见方归赈的睡脸近在咫尺,眼中初醒的茫然瞬间褪去。
他身子微微动动,引得身侧人轻轻皱眉,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二十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坐在摆满早餐的桌边。
方妈妈原名容静檀,是位很有学识的国学家。
她看向临危正坐的季听奕,一时没说话。
季听奕稳了稳心神,落落大方道:“阿姨早,我也不知道方归赈跟没跟您解释,昨天我身上有伤,您回来,也没跟您打个招呼,实在不好意思。”
他看着桌面上的精美餐食,笑道:“真是麻烦您了,还给我準备了早饭。”
季听奕一番话说得颇为知礼,很不像他往日做派。
方归赈微微侧头,露出一些不可思议,静静看季听奕装乖。
容静檀语气温和:“尝尝。”
短短一夜,容静檀虽然做不好方归赈带个男人回家的心理準备,但就像她说的,她不会给季听奕难堪。
更何况,季听奕帮方归赈取走蛊虫,就等于是方归赈的救命恩人。
一顿饭吃下来,季听奕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将整桌餐食夸了一遍,就连碗碟也没能躲过。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中瓷碗,夸这青花颜色淡雅,不似寻常“平等青”,想必是有些年头的“石子青”,真是让人一饱眼福。
方归赈从小就是那副沉稳的样子,从来没嘴甜过,容静檀第一次被人夸做饭好吃,既意外又高兴。
听到季听奕与她品味相似,同样喜欢这因颜色发灰发暗,故而甚少有人喜爱的小衆青瓷,她逐渐喜笑颜开,还要起身去拿她珍藏的苏麻离青料瓷器,送给季听奕做见面礼。
三言两语间,餐桌气氛好到让方归赈一度觉得,自己甚至有点插不上话。
半个小时后,季听奕捧着装有国宝级青花瓷的锦盒,坐在沙发上,与方妈妈聊起她此次从国外运回国内的流失珍品。
方归赈这才知道,方妈妈不光是因为他将山鬼花钱送了人着急回来看看,也刚好是要将这批东西带回国。
因为所有珍品已经运到相关研究院保管,方妈妈只能举着手机,给季听奕看照片。
“这昌天游仙海舶镜,应该会在博物馆展出,到时候我带你去看。金朝铜禁非常严,铜制物件都由官府铸造,数量本就稀少,保存这麽完好的,更是少见,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参加进那场拍卖会,把它拍下来带回国。”
季听奕端详方妈妈手中照片,看出那东西的确颇为难得。
方归赈觉出两人已经不需要自己作陪,随即起身走去书房,给张家找玉如意。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继而将东西拿出,放在玄关角落。
这时,他突然发觉本来和谐交谈的两人,此时好像没了声音。
方归赈疑惑走回客厅,看见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容静檀,此时眉头紧锁。
容静檀像是不确定,又问了一遍:“你……没有八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