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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穆如面上生了一副慈软相,心却在数十年如一日的修炼中,早已炼得硬如寒铁。
他双手运出灵气,化为一道道劲风,吹散整个大阵流转,连同布阵的符箓一同揭下。
风声狂乱贯耳,待渐渐式微,一片狼藉的地下室正中,阵法已被完全摧毁。
休养数日的枯槁魇鬼,随着压制消失,在此时缓缓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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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户区千篇一律,到处布满灰尘,矮房年久失修,满是细裂。
西区位于周边高楼的阴影中,人烟更加稀少。
季听奕走着走着,突然耸了耸鼻子,停在了原地。
王霖曦走在季听奕身后,差点撞在前人身上,连忙问道:“前辈,怎麽了?”
季听奕皱了皱眉:“有股腐烂的味道。”
眼看就要天黑,无光的僻静小巷趋于幽暗。
王霖曦心里毛毛的:“……皇、皇城娘娘?”
方归赈问:“在哪边?”
季听奕没动,只朝北边指了指。
继而,他问向方归赈:“你从小住就在这,你父母有没有和你提过,这里是什麽时候盖的?”
方归赈擡手摸了摸风化墙壁:“没提过,但根据这些房子样式,我预计应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更具体的,需要托人问问能不能找到当年规划这片房屋布局的相关资料,才能知道準确答案。”
季听奕玩笑道:“一百多年,倒是很符合咱们皇城娘娘去世的晚清年代。”
方归赈:“你真的相信,这里有个皇城娘娘?”
“我怎麽知道。”季听奕重新迈步,朝味道来源走去:“但如果真的有,我就打电话让玄武自己过来抓老鼠。”
三人走到西边最后一条巷子口,顺着隐隐微风,渐渐听见一阵似有若无的京戏声。
青衣戏腔期期艾艾,在这样的黄昏时刻,唱得人心生寒意。
王霖曦下意识朝季听奕的方向挪了挪,可还没待他离近些,季听奕直接朝巷子里走去。
季听奕沿着弯曲过道不断深入,不多时,看见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奶奶,倚靠在院门口的竹椅上,阖着眼,正在听半导体里的京戏。
季听奕没有停顿,径直朝老人走去。
老人在戏声中,听见有脚步停在自己身旁,慢慢睁开细眼。
季听奕持续发扬自己“阿姨之宝”的优势,半蹲下来,抚上竹椅一角,笑眯眯乖巧道:“您好,想跟您打听个事,打扰您听戏了吗?”
老人没有老态,反而眼睛极亮,看了看季听奕,又看了看他身后两人,说道:“不打扰,你想问什麽?”
季听奕指了指自己一行人:“我们是修古代史的大学生,来做相关课题,您知道这附近地下有个地宫吗?”
老人看上去十分和蔼,慢悠悠道:“地宫?你指的是北边的防空洞吗?”
方归赈微微皱眉:“防空洞?在哪里?”
老人指向巷口外的小路:“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走到最顶头。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木门,里面就锁着之前防空洞的入口。”
老人想了想:“可那入口用大铁板封着,封了好久了,你们就算找到,也下不去。”
季听奕:“为什麽要把那个防空洞用铁板封起来?”
老人看他,嘴巴弯着喃喃:“仗打完了呀,防空洞当然就没用了。”
季听奕转头望向方归赈,从后者眼中看到了一样的疑惑。
三人告别老人,一边听着戏腔,一边朝巷口西边朝北的小路走去。
王霖曦还记得季听奕的卦象,显示失物在北方地下水域流动、或气流流动之地,再次悟了,道:“防空洞也可以算是地下,还正好是北方,她有没有可能跑到防空洞里去玩了?”
季听奕没把话说死,只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霖曦还有个问题:“可那防空洞……在挖的时候,不会直接打到地宫里麽?”
方归赈摇头,接话道:“那个年代兵荒马乱,防空洞可能非常浅,离地很近。说是防空洞,也许很多甚至贴着地面,只在地上做隔断加固,当做地下避难所。”
他顿了顿:“但朱高烨命人所建的玄武地宫一定极深,两者不一定会相接。”
季听奕比比划划:“在地下盖楼呢,直接安个电梯,B1是防空洞,B2是玄武家,省的我麻烦了,多好。”
说话间,三人走到老人所说的破烂木门。
透过木门的腐烂边角,季听奕往里看去,果然看到一块胡乱倒放的巨大铁板。
与老人所说不同的是,入口并未被铁板完全封死,正敞着幽幽一角,只是被杂草挡住,看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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