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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安终于忍不住,他朝两人走去,大喝道:“简直无礼至极!你擅闯大阵,我等不计前嫌费力将你带出,你竟转身就要离开!”
季听奕见前路被人拦住,眼中狠厉异常:“滚开!”
他周身妖气动蕩,天生的摄心之术凝出虚影,使陈延安双眼剎那失神。
转瞬间,人群中传出惊恐低语。
“妖、妖族!”
“此人竟然是妖!”
张天戌见场面失控、季听奕的表现也十分古怪,决定有话直说。
他朝季听奕的背影连忙喊道:“不管你有何事离开,且先回头看看,那殿上之物。”
季听奕闻言回头,眼中肃杀之气万分深重。
他先是望向开口阻拦的张天戌,见张天戌满脸严肃,才将视线转而看向大殿上方。
九黎壶通体漆黑,上方镌刻九黎文字隐含威光,带着转瞬千年、仍未参破的大道古息。
视线相接的瞬间,壶中怨气与他体内封印一同呼应。
壶中喑哑的呜咽声接连不断,连同千万山脉,同频交相嘶吼。
季听奕眉心红疤剎那显现,眉心拧起,一股温热鲜血从口中溢出。
王霖曦吓坏了,连忙跑到他身前,扶住肩膀问道:“季前辈!怎麽了!!”
张天戌完全不知道季听奕心脉有损,见他突然吐血,十分焦急赶来身前。
季听奕死死盯着殿上铜壶,将口中残血咽下。
继而,他指结三清,在掌心燃起一朵红莲。
他将红莲缓缓移到张天戌面前,对老者托付道:“我有急事,必须先去找一个人。你们守在这,如果结界破了,怨气继续扩散,就布莲火抵挡,我能感应到。”
不远处的张穆如望着那簇莲火,心中一滞。
他心中隐有答案,却还是问道:“这、这是何物……”
张天戌替季听奕回答了这个问题。
老人声音低哑沧桑:“业火。”
季听奕将红莲推入祭鼎,幽然赤色,仿若与此世格格不入,静自盛开燃烧。
随即,他轻拍王霖曦肩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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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内,玄武眼看天边裂缝回归正常,望向对面的方归赈。
“你将他送走,自己留下,和他上次的选择一模一样呢。”
方归赈静立池畔,擡手接下返回的开元通宝,语调温和:“我就知道,你能清醒过来。”
玄武:“初时入梦,神志的确模糊。但几番感应后,便知这不是我的梦境。”
方归赈音调悠长:“你可以说不是,也可以说是。毕竟这还是用你的梦境,複原出的一隅时空。”
玄武眼中布满探究:“你究竟是什麽人?”
方归赈十分淡然:“这不重要。”
玄武将人上下打量:“你确是一个普通凡人……”
她好奇问道:“却自己留在这,将那天狐放出去,不怕死吗?”
方归赈:“他上次救我,我还他一次。”
玄武:“还?”
女声隐隐含笑:“切莫还着还着,发现还过了头,塔上一条命。”
方归赈满眼柔情:“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欠他之物,好像不管怎麽计算,只会还不清,不会还过头。”
玄武目光划过方归赈双目,发觉其中源远,远超她对凡人认知。
方归赈敛目微笑,继而擡头,像是先将那些旧事放在一旁,转口问道:“与我打个赌吗?”
他口吻自然,不带任何威势,却充满庄重与超然:“不然的话,就算阿忆毁了天岩阵,我既能将你放出来,亦能将你再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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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曦一路飞驰,觉得自己几乎快把油门踩进油箱里。
他开车带着季听奕在深夜超速行驶,几分钟就赶到方归赈家的地下车库。
季听奕远远看见那只地缚灵,心间松了一口气。
他朝那道残魂走去,脚步回蕩在安静空旷的地下空间,回音远远传来,闷闷作响。
那只地缚灵坐在消防栓下,双手抱膝,看上去更像一团灰雾,显得十分可怜。
季听奕停在他不远处,叫到:“朱高烨?”
地缚灵猛一擡头,看向来者。
季听奕见魂体反应,心道没找错人。
地缚灵擡头望他片刻,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俯身趴在地上,双手摸索起来,找寻起东西。
季听奕对身边的王霖曦道:“你在这等我,我带这人下去一趟。”
王霖曦不记得下地库时看到了多层地库的标识,不禁问道:“下去?下哪去?”
季听奕面无表情:“下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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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寒之地,宫殿森然肃立。
判官中新任的察查司刚死十年有余,生前是一位专门干法务咨询的资深律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