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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秋:“钟家如此没落,还值得算计吗?”
“就因为没落,所以才谁都敢动心思。”季听奕轻笑:“钟家底蕴深厚,又没有得力的继承人,钟书远和几个长老一死,就是一块予取予求的肥肉。”
纪明秋淡淡总结:“多事之秋。”
季听奕听出上仙话里的不悦,有点想笑,又怕挨揍,忍住了。
纪明秋身子微转,晲了眼季听奕。
随后,他从陶瓷小瓶中又拿了一颗补气丹,举到季听奕脸前。
季听奕笑脸僵住:“……”
纪明秋一丝不茍:“含着。”
他特意补充:“不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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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心脉受损严重,微微休息过后,在房间里调息了整整一夜。
天光微亮时,他从房间中走出,看见王霖曦抱着桃木剑,睡在过道尽头的藤椅上。
尽管王霖曦此时睡得东倒西歪,却还是不难看出,这倒霉孩子坐在这,守了“季前辈”和这间小店一整夜。
季听奕第一次做人师父,有些缺失的体悟,倒是在此时补全了。
他年幼时,也曾经在他师父受伤的夜晚,于玉清境的百花廊下,守了一整晚。
那时的他,自以为此番守夜,可谓孝道至纯。
但现在的他却只觉得,王霖曦脸上的鼻涕灯笼,看起来蠢出天际。
季听奕走到王霖曦身边,拍了拍王霖曦的肩膀。
后者一个激灵,提剑站起,吓了季听奕一跳。
季听奕:“……早。”
王霖曦眨眨眼,缓了片刻。
“季前辈早,您怎麽样?”
季听奕:“挺好的,就是饿了。”
王霖曦精神抖擞:“您想吃什麽,我去做!”
季听奕拉着王霖曦往后院走:“我想吃豆腐脑,还有炸油条,你从后门出去,左拐第三个胡同口,有个早点摊,那家的油条又大又好。纪明秋只喝豆浆,其他你自己想吃什麽,就自己选。”
王霖曦把跑腿买早饭这件事看得十分光荣,高高兴兴出了门。
趁王霖曦出门这段时间,季听奕走到王霖曦房间,将他布包里的传音符拿了出来。
他燃起一簇真火,将这道符箓烧了个干净。
王霖曦回来时,院门撞了一下,吵醒了补眠的纪明秋。
三人围坐在小院木桌边,听着墙外的晨起熙攘,望着远处的高空怨气。
仿若偷得浮生半日閑,十分惬意地享用早餐。
季听奕此前一边调息,一边想了一夜,有点拿蛊虫没办法。
他实在不认识什麽蛊婆,问过纪明秋后,纪明秋也表示没有这方面人脉。
王霖曦听见两人讨论蛊虫,贡献出了一条非常有用的情报。
“有几个从玉屏来的苗疆高人,现在暂时借住在张家京安的古宅中。”
于是饭后,季听奕在自己的私藏里翻了半天,扒拉出来一只玉瓶。
这是采用极寒之地的天山冰玉,经由高人雕琢,打造而成的玄冰玉瓶。
季听奕唤出青火,将一束漂亮的天狐狐火,封进了瓶里。
张家素以炼丹闻名遐迩,自然对各类异火趋之若鹜。
他这一份礼,至少在张家看来,应该是极为名贵、又投其所好的。
王霖曦继续实时分享他在朋友圈刷到的道圈八卦:“听说昨夜,张家发现一只魇鬼,带回了本宅。”
“是吗?”季听奕一笑,把手中玉瓶随手扔给王霖曦。
“太好了。走,我们去给张家添乱……不,贺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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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钟家小楼里,此时一片安静。
钟书远离开京安时,带走了几个得力的小辈。
剩下的这些人,都和钟暮遥能力差不多,昨天在文华殿折腾了一通,这会还没起来。
钟暮遥睁眼后,轻手轻脚来到客房。
他看着床上一夜没合眼、面色深沉的方归赈,自知理亏,试探问道:“吃早饭啵?”
方归赈双手双脚被捆,没回话,只回看钟暮遥,目光难以解读。
钟暮遥心虚:“你听见季听奕说的话了,我也是没办法。”
方归赈:“先把我松开,我不跑。”
钟暮遥:“那你发誓。”
“……”方归赈一字一顿:“我发誓,不跑。”
钟暮遥走进房间,把绳子解开。
他将绳子扔到一边,看方归赈活动手腕,从床上坐起,问道:“你和那季听奕,是什麽关系?”
方归赈:“前天夜里,在外面碰巧遇到。”
“前天碰巧遇到?”钟暮遥不信:“他这麽紧张你,傻子也能看出来,你们肯定关系很好。”
昨夜钟暮遥十分贴心,帮方归赈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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