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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兴了罢?他死了!我再也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了!”
紧接着鲜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承欢,承欢!你别吓爹,承欢!”李寒江终于怕了起来,为了不让李承欢做出殉情的傻事,当即一掌将人劈晕过去。
打横将人抱在怀里,定定看了苍云秋片刻,终究什麽也没说,转身就抱着儿子先行离去。
左栏玉等人也赶到了。
雪落无声。
也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连气息都低不可闻。
乌泱泱的一群人,如被风雪冻成了冰雕,各个静默不语。
薛一臣面色发白,他认为大师兄之所以没有立马疯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卫青檀的死相太安宁了。
跟生前没什麽区别,却比生前还要美上十倍不止。
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睡得很安稳。
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
当玄羽及摘星阁衆人凭空出现时,一切都晚了。玄羽这次是回师门请命,要正式迎卫青檀回师门,与他结为道侣。
大祭官答应了,会出面替他跟仙尊商议。
可只是短短的,不到一日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袭玄衣的年轻少祭官,站在风雪中,如同一座经年不化的冰雕,可只要离近看就知道,一滴清澈的眼泪,从素来淡漠,悲悯,沉潭般清澈又灰白的眼眸中,缓缓淌了出来。
元丰年纪小,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场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被元琅紧紧抱在怀里,按紧他的头,不许他看,不许他听。
可自己的一双眼睛,却一直落在雪地里的那道人影上。
直到听见身边的无双月说:“不能让他这麽死在雪地里。”
对啊。
不能让卫青檀就这麽孤零零地躺在雪地里。
真是太可怜了。
“怎麽会这样?…”柳慕苍率人姗姗来迟,满脸的难以置信,下意识低声喃喃了一句。
卫青檀要是死了,自己要怎麽跟秦姑娘交代?
明明柳慕苍跟她保证过,一定会护住卫青檀的。
两人一直期盼着,挑一个合适的日子成婚,秦丝说自己生来就孤苦无依,在世间举目无亲,唯一的亲人就是卫青檀,希望能得到卫青檀的同意和祝福。
如今秦丝的期望落空了。
柳慕苍也不知道事后该怎麽跟秦丝解释。
“死了也好。”柳素衣冷冷一笑,“我早就说过,他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此话一出,多双冷冽的,带着浓烈杀意的目光,齐刷刷注视过来。
就连柳慕苍都用那种震惊又难过的目光注视着柳素衣,难受地道:“爹爹,你怎麽能说这种话?”
柳素衣才不管这群小辈怎麽想。
他只知道出大事了,苍云秋这回怕是要跌落神坛了。
死了一个小晚辈,实则并不算什麽。
修真界每天都有人生,有人死,算得了什麽呢?
可偏偏死的这个,是卫青檀。
那麽多人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捧在掌心的珍宝。
看来修真界真是要变天了。
……
消息传到天司时,温罗正待在中心塔的塔尖。坐在轮椅上,望着头顶漫天的星辰。
实则他并不喜欢看星星,只不过儿子喜欢。
自从儿子走后,天司再度恢複了从前的死寂和阴寒。
枯燥无味。
温罗早就厌倦了这里的一切。
已经好多天没有收到儿子的信了。
卫青檀很乖的,答应了要常常给温罗写信,就真的每天都有写。
虽然字丑,但看久的话,歪歪扭扭的也挺可爱。
信上即便只是寥寥数语,可温罗看得出来,儿子生活得很开心,每天都很开心。连同信一起的,往往都是儿子亲手编的小蝴蝶。
只因为温罗喜欢蝴蝶。
所以卫青檀每次都会特意捎上一只漂亮的草编蝴蝶,还会特意找五颜六色的草,编出来的蝴蝶栩栩如生。
可自从生辰宴后,突然信就断了。
温罗每天都在等,一直在等。
不厌其烦地反複去问底下的人,今天有什麽卫青檀的消息麽?
可是没有。
是不喜欢爹爹送的礼物?
还是觉得爹爹送的礼物太少了?
亦或者是埋怨爹爹没有亲自到场,为他庆生?
温罗最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乖儿子为何突然不理自己了。
谁曾想再一次得到卫青檀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
他们父子一场,温罗既没能抱他生,如今也没能抱他死。
传来的消息说,尸骨无存。
化作了飞灰。
温罗听到此处,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翻涌的怒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