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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十二次打你了!”小无双月道,“可今年才过去了不到半年!”
好家伙!
不到半年挨了三十二次!
也就是说,五、六天就挨一回打,这个越清流看来打小就歪,所以打小就经常被揍!
“还每次都打得那麽重!”小无双月打抱不平道,“我并不觉得事事都是师兄的错!可每次都是大师兄受罚!”话到此处,他还攥紧了小拳头,“就拿这次来说,明明大师兄已经很用心在教他们了,是他们自己笨,自己不努力练剑,可为什麽最后受罚的是大师兄呢?”
小孩子的疑惑声,也让卫青檀起了一丝疑惑,当即竖着耳朵继续听。
结果越清流只是重複一遍:“因为……我是自在观的大弟子啊。”
不知是不是卫青檀的错觉,他竟从越清流的语气中,听出了苦涩。很快一双手就将无双月捞了过来,轻而易举就将人抱在怀里。
卫青檀下意识发出惊叫,也立马伸手推搡。
可是无用。
他的声音,无人能听见,他的任何反抗,在此刻也无任何用。
“师兄?”
“要是他们所有人都像无双月一样乖就好了。”越清流抱着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一面梳理着师弟的乌发,一边低念,“但我又觉得,天上地下就只能有一个无双月,多了就不稀罕了。”
“师兄,你稀罕我?”
“对啊,师兄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师兄。”无双月往越清流怀里埋了埋,声音软软糯糯的,“师兄,你再等等我,等我长大了,就能保护师兄了!”
“好啊。”越清流轻笑道,“那无双月可要快快长大。”
然而,人是不能一夜之间就长大的。
卫青檀通过无双月的视角,一次次地看见越清流被古板的师长们训斥,又一次次地被传唤到惩戒院里,当衆受罚,又一次次被无双月搀扶回去。
被训斥,受罚,然后疗伤。这三件事贯穿了无双月的成长记忆,也仿佛是越清流年少时的一个缩影。
诚然如无双月说的那样,并非事事都是越清流的错,可却每次都是越清流受罚。
弟子们练不好剑了,道法没学会,符咒不会画,违反门规了,私下斗殴了……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点事,但只要越清流没有及时处理好,到头来就都是越清流的错!
在这错乱的画面中,卫青檀看见了资质平平又懒散迟钝的弟子们,古板的师长,森严的门规,以及破碎的越清流,和尚且年幼的无双月。
“身为自在观的大弟子,就应该以身作则!”
“自在观早晚要交到你手里!”
“你性格如此温吞,行事优柔寡断,哪里能肩负起师门重任?!”
……
伴随着古板严厉的训责,戒尺一下一下打在越清流身上。
惩戒院内,跪着一地乌泱泱的小道士,无双月年幼,不被允许进入,就偷偷藏在角落里,死死咬着牙。
因为咬得太用力,卫青檀都觉得腮帮子酸酸的,眼里也涩涩的,伸手一摸,自己没有哭,眼泪是从无双月的眼眸里淌出来的。
“师兄,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长大了!”无双月向越清流郑重保证,“我会保护师兄的!”
“好啊。”越清流只是轻笑着,伸手摸了摸无双月的头发,“等你长大了,我想我也接任了观主之位。”
“师兄就一定要当观主吗?”无双月问,“就是因为要接任观主之位,所以师长们才会对师兄严加管教!如果……如果师兄不是大弟子就好了,师兄不用肩负师门的责任就好了!那师兄就不用受这麽多苦了!”
卫青檀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念头,并且这种念头在越清流的低喃声中,得到了验证。
“……是啊,如果我不是大弟子就好了,我其实根本不想接任自在观。”话到此处,越清流还抱着无双月,小心翼翼侧躺下来,两人面对面。他的手轻轻撩着无双月的下巴,低声道,“我啊,每天就只想跟无双月在一起,我不想教别人,我只想教你。”
就是这种话,让无双月记住了。
卫青檀能感受到,无双月在很用力地记师兄的话。
师兄不想当大弟子。
师兄也不想接任自在观!
这种念头在往后和越清流的相处中,一次次被加深了。
越清流经常在无人之处,抱着无双月说,自己不想当道士了,想离开师门,想下山体验凡人的生活。
也是在这期间,卫青檀逐渐了解到,越清流出家当道士的契机。
原来,他也是个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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