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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不茍的发丝淩乱地落在眉尾脸侧,使得整个人有些病态的美感,如同易碎的玻璃。
如果忽略掉普通到模糊的脸的话。
“终于,到了。”他的唇边露出一抹微笑,但笑意未达眼底便凝固成了寒霜,因为……
他远远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模样端正、气质非凡,两人如影随形,看起来异常和谐。
同属于人类的那种和谐。
林寂闭着眼睛在采摘,但脸上洋溢着东方序乐不曾见过的放松笑意。
旁边的人似乎说了什麽,林寂笑着将路边的一束鲜花摘下来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幕刺痛了东方序乐。
尤其是那个男人看林寂时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缕缕黏连未断的视线,落在东方序乐眼里异常刺目。
林寂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回头却什麽都没看到。
刮起一阵风,吹落的树叶随风打着转,像飘落的蝴蝶。
很快,风过后,凉凉的雨点打在脸上,林寂擡手抹了抹:“下雨了?”
“对。”祁陆撑起雨伞把他圈在伞下:“回去吧?”
林寂点头:“你居然还带了伞?”
祁陆“嗯”了一声:“今天很闷热,我猜会下雨。”
林寂忍不住笑着说:“你还会看天象?天资还算不错,不考虑和我学修行吗?”
“考虑,我愿意学。”祁陆嘴角微扬。
并肩撑伞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葱葱郁郁的林间,一个孤傲的身影从参天的古木背后走出来。
雨水将他的西装打湿浸透,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那张普通的脸愈发极致寡淡,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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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寂将采到的药草和能用的石块放好,檐下落雨噼里啪啦,敲在心上莫名烦躁。
他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朦胧间看到久违的那个白衣胜雪的人,在雨里孤身孑立。
旁边扔着一把伞,他却如同一座雕像,动也不动。
林寂想看清他的模样,但雨太大了,如同幕布恍惚迷离。
他是谁?
林寂绞尽脑汁,怎麽也想不起来。
实在是想不起来,便不想了,林寂只想让他不要再站在那里淋雨了,无论用什麽方法都行。
然而想出声提醒却哑了一般没法发声,又想要上前给他撑伞,无论怎麽往前跑都依旧是停留在原地,无法靠他近处。
林寂焦急万分,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东方序乐!?”
祁陆端了热茶,刚走到廊檐下想进门就撞上了撑伞要出去的林寂:“要出去?”
林寂沖他微微点头:“有些事情要去确认一下。”
“我陪你去…”
祁陆刚要放下茶水,就被林寂制止了:“不用,你好好养伤吧,过两天再跟我下山,你还想不想救你老师他们?”
祁陆进退两难,伤病初愈确实不适合冒雨:“当然想…”
“那就乖乖待着。”林寂说完便沖进雨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明法师来找林寂下棋的时候正看到坐在门槛上望着雨幕发呆的祁陆:“你在这坐着看雨不无聊啊?我找林师侄,他人呢?”
祁陆回神,转头,看着跟林寂的年龄差不了多少的青年僧人正脸上带着慵懒的笑问他话:“发什麽呆?说话啊。”
祁陆收回视线又继续看着雨:“他出去了。”
“哦,出去了…”天明法师转头要走,突然一惊:“什麽?他不是早上才跟你一起出去才回来?”
祁陆语气沉闷:“又出去了。”
“去哪了?”
“没说。”
“好好好。”天明法师气急反笑:“尊重他人命运,我不管了,爱死死去。”
“你什麽意思?”祁陆闻言,起身拦住他:“他就出去一趟,怎麽会死?”
“你挺关心林师侄啊?”天明法师眯起眼睛。
祁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是我救命恩人。”
“哦……”天明法师拖长音:“我信了。”
祁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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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喵呜?”两头猫听到钥匙开门声赶忙摇着尾巴来到门口迎接。
看到打开门的不是林既,两头猫略微失望,但为了讨好树神,还是往浑身湿漉漉的东方序乐裤腿上蹭了蹭。
东方序乐避开那只粘人的两头猫,回手关上门,脱下鞋子和湿透的外套走进屋,勉强撑着耗尽灵力的躯壳踉跄着跌倒在了沙发上。
他来不及蜕下这具壳子就昏迷不醒了,如果元气耗尽是不是就要灰飞烟灭?亦或者魂归何处也未可知。
真可笑。
一个树神就这样耗干了灵力?可悲。
“咚咚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