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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愈发一头雾水:“……那阿兄和阿姊算什麽?”
崔澜温声解释道:“我与你阿姊并非是父亲的亲生儿女,是父亲把我们过继过来,抚养长大的,真要说起来,我在?父亲身边的时候,竟比母亲还要早些,潆儿倒是比母亲晚一点。”
她诧然转身:“你,你……你说什麽?”
“怎麽,知?道了这个,就不愿认我这个哥哥了?”
崔澜眸中未有任何不甘与自卑,只笑着看她。
“没有……哥哥永远都是我的亲哥。”
她走过去?,一如往昔地撒娇道,晃了晃崔澜的手臂。
谢峥压下?想把她当即拎过来的心思?,亦默默在?心中消化着今日?陡然得知?的事情。
这麽说,岳丈唯一亲生的孩子,只有湄儿一人。
可世人皆执念传承香火,哪怕是市井中的摊贩,也总渴望抱个儿子,更何况崔府家?大业大。
为何岳丈不再另娶……
他转念一想,若是他,也是不愿的。
谢峥虽未开口相问,崔尧似看透了他的神情,道:“世人皆说血浓于水,可除却?血脉,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传承一事,不在?权位,不在?富贵,远高于肉身血脉的,还有风骨与脊梁。”
“我之所以?看中你,也是因为你这孩子铁骨铮铮,为人忠直。然这份忠却?十?分难得,它并非愚忠,而是忠于百姓,忠于清明。”
他环视一圈孩子们,笑道:“你们可皆是老夫亲自挑选的家?人。”
说罢,他拍了拍崔湄的肩,佯怪道:“你这孩子也是,有父母期盼,兄弟相护,爱人相守,还有什麽好?哀哀戚戚的?从此以?后,不必自责,不必执念,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她脸上不知?何时已淌了泪,闻言赶忙拭去?,挤出?一个笑来:“知?道了,爹爹。”
*
自湄江回来以?后,谢峥便陡然忙碌起来,她亦忙着食肆的事情,从中得知?南境邻国?的战事稍有吃紧。
这日?,她独自在?房中对着账,忽瞧见一处有些对不上,便打算去?觅了纸笔好?生记下?,细细核算。
谁知?却?从中翻出?了若干手稿。
她对文墨之事并无兴趣,最大的爱好?便是偷看话本,书案平日?里都是谢峥在?用。
字如其人,他的笔迹遒劲有力,颇见锋芒,几乎一气呵成。
上面的事她虽并不能全然理解,但也能明白,这是他对于邻国?战事的应对策略。
很显然,他们亲热的那夜,他听进去?了她的话,但心中并未全然放下?此事。
她蓦然想起那时爹爹夸赞谢峥的话来——
“你这份忠却?十?分难得,它并非愚忠,而是忠于百姓,忠于清明。”
她那夜……是不是说错了?
她喜欢的,明明就是这样的他。
如今却?要他陪她一起在?长安当个潇洒快活的寻常人。
她抿了抿唇,心中升腾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正欲把这些手稿放回去?,免得误了他的事,却?听身后房门?被推开:“湄儿,我回来——”
她捏着手稿,回身望去?,却?见他披了一身清冷月色,俨然一副刚沐浴过的模样。
一贯冷淡的视线锁在?自己手上,薄唇微抿,似有些被人揭穿秘密的局促。
“正想问你呢,这是什麽?”
她装作没看见其中,扬了扬手中的数页纸,想听他怎麽说。
是隐瞒,还是坦白。
“是关?于战事的东西。”
他并未避讳她,而是直言相告。
他踱步而来,自她手中接过那些手稿,压回书案上后,把她拦腰抱起。
“我答应过你,不会去?的,你放心。”
他竟没有敷衍她。
她的唇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一双好?看的梨涡。
她搂上他的脖子,“那你想不想去??”
“……我想陪在?你身边。”
说话间,他已然垂首,轻咬上了她的锁骨,手亦没閑着,在?她的腰间上下?抚弄,最后默默滑至腰下?的挺翘。
“别乱摸。”她拍掉他的手,“我认真问你呢。”
“我没有乱摸。”他恬不知?耻道,“我在?认真摸。”
“谢峥!”她佯怒,擡了擡声音。
“你唤我阿峥哥哥,我就告诉你。”
他俯身去?捉她的唇,说话间,看她的脸颊逐渐染上薄红。
都成婚这样久了,还这麽容易害羞。
她的吐息落在?他的唇瓣上,别开脸,试图躲闪着他的目光:“你认真些……阿,阿峥哥哥。”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她仰起头来,收敛了玩笑,凝着她的眼睛,叹道:“你明明知?道我怎麽想,也明明知?道我会怎麽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