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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我突然一点都不羡慕过去的虞斯了。
因为二十五岁的,二十六岁的,三十六岁的,四十六岁的,长命百岁的颜承,都是我的。
我们会一起,磨磨蹭蹭地老去。
“你哄好了。”我俯身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他先是愣了一会儿,又猛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虞斯,你丫又把你的百度账号登上了我的ipad?!”
哦是什麽意思
7.
那天晚上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那天他找到了工作,我们一起沿着公交车站牌磨磨蹭蹭地往租住的公寓走,那天的夕阳斜斜洒落,长得不见尽头的小路落满了余晖。
秋天的风吹起来清澈又温柔,他还穿着少年人习惯的一件黑色卫衣,我们身旁路过了一辆座位还算宽裕的汽车,他大步向前跑去,又猛的顿住,回头朝我招了招手。
“虞斯,快点,我们回家!”
我看见我的少年弯眼,眼角眉梢都是好看,剎那间的秋意顺着蝉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我望向了他,就像在望向我们的余生。
那一瞬间,我站在原地看着跑上了公交车的颜承,这辆车会带把我们一起带回家,那里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会一起在那里生活的家。
我突然觉得真好。
晚上我拿着拉罐封口对他单膝下跪,我说虽然我们没车没房,但我们有浪漫和爱情。
我想和他一起生活很久,从二十岁开始一直走很远,走很久,一起变老,一起慢慢秃顶,一起慢慢长皱纹,一起把头发全变白,一起死去,死也不分开。
爱哭鬼颜承抱着我大哭说小爷我这辈子长得很,就这麽插在你这坨牛粪上了。
我说没关系,牛粪有机质含量丰富。
结婚代表了从此他不再属于他自己一个人,而我则将是那个有责任一直陪他到老去的人。
但我并不算唯一无条件对他好的人。
他带我回了家,他爸说哟虞斯又来了?扒了扒颜承说你看看人家刚工作就月薪过万,你再看看你那不成器的样儿。
颜承把脑袋擡起来,没心没肺地笑了,“优秀吧,我男朋友多优秀。”
“什麽玩意儿?”他爸当时没反应过来,懵了,“你说什麽?”
颜承放下筷子,把沉默寡言的我勾搭了过去,“爸,妈,正式介绍一下,这是虞斯,我男朋友,即将成为我未来老公,也就是你们未来儿媳妇。”
他的老公也就是我被他爸拿着棍子从客厅追到了厨房,他妈在后面拦着他气得面色通红的爸,颜承在远处站着端着碗没忘记吃饭,一边吃一边朝我岳父喊,“别打死就成,打完记得收请柬,到时候参加你儿子婚礼。”
我岳父收了请柬扶着腰喘气,已经半白的头发因为一番纠缠乱了大半,那时候他显得苍老又无奈,看了看颜承又看了看我,摇头,叹了口气,又点头。
我觉得所有的家长在对待像我和颜承这样的孩子都是一样的,他们担心的是我们的未来,是没有法律保护,还要忍受异样目光的未来。
我也带他去见了我妈。
我妈看见我俩牵着的手后眼眶就登时红了,她进厨房做菜,背对着客厅抹眼泪。我走过去,带着浑身未好的伤说颜承对我很好。
我妈哭着说,“妈妈担心你受了委屈,担心人家议论你,担心我的孩子伤心了也不知道找谁讨公道,担心妈妈一个人,没办法帮你撑腰。”
我也红了眼眶,告诉她因为是颜承,所以我愿意面对这些。
我妈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在我浅短的记忆里,我妈没那麽伤心地哭过,但她还是认可了我,认可了我们,在她眼里,她的孩子无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是最好的。
我和颜承的婚礼很小,在一个性价比很高的酒店,宴请的宾客不多,只有一桌,他们是在婚礼进行曲里对我们举杯庆祝,真诚地祝福我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他们是我和颜承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家人,我们在张灯结彩的大殿里交换了戒指,给彼此的往后余生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每个人都值得拥有幸福。
我醒过来时应该是哭了,颜承在身边睡得正香,我摸上他的无名指,上面多了一个戒指,我牵着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上午九点,天光大亮,颜承睡意深沉,均匀的呼吸绵长,被窝里我们十指相扣。
我觉得真好。
颜承睁开眼看见我显然是愣了一下,他擡手摸我的眼角,问我刚睡醒怎麽就哭了一场。
我说颜承你说的浪漫话太没心意,你用我对你求婚的话来撩我,欺负我记性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