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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疑应了一句“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又难听,文意先手头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倒了一杯水壶里的温开水给他。
“多喝点温开水,头疼会好一点。一会儿吃完早饭,我把水果弄好了放盘里,你早上就把它们都吃掉。还有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
“我怎么跟你说?”你不是还得回学校上班去吗?
文意先静静看着他:“你不是有我电话吗?现在微信也重新加上了。”
张知疑微微蹙眉,终于想起自己从起床到现在还没有看过一眼手机。
果然,微信里文意先莫名其妙地又重新回到了置顶的位置,还有昨晚他发的消息记录。
张知疑粗略浏览了一下自己说的话,看到其中有几句挽留的话,还有几次自己拨出去的电话记录,马上就了解了昨天的情况,绝望地捂住了脸。
文意先默默又把打包好的粥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他面前,从橱柜里拿了勺子放在碗口盖子上,转头又进厨房洗水果去了,留给张知疑充分的绝望空间。
张知疑在他面前喝醉酒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但是每次都让他头疼不已。
偏偏又是这屈指可数的醉酒,总能让他们的关系变化到一种诡异的处境。
他还没请假,至少下午还得赶回去上班。晚上要给学生答疑指导,修改论文,写各种报告。他的脑子里飞快构建出一张日程表,密密麻麻地由时间轴从早到晚排满所有他需要做的事,中间的休息时间也主要是在看论文和一遍遍复刷那些学术著作,偶尔才会有需要出门的娱乐。
新闻报道说的也差不多算货真价实,至少他现在经常觉得自己是为学术而生的。
这些东西做久了偶尔让他觉得心力交瘁,因为他能想到的东西太多了,又有些完美主义,如果要完成他的想法,势必又需要额外的时间,耗尽一天的精神力之后,他需要再多花些自控力来维持对教学答疑的耐心。
还不如回家去。
文意先洗着水果,开始回忆起少年时在家读书的生活。有想法就写,没有就睡觉看书散步,想喝酒就喝酒,喝醉了也有人把自己扛回去,第二天照样在舒服的大床上醒来,还有人会准备好醒酒的东西让他不那么难受。
……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还坐在那但是这会儿已经试图把头埋进桌子底下的张知疑,桌上的粥原封不动地还放在那里。
怎么突然感觉这小子现在的生活是我十几岁的生活?
在被发现之前迅速转回去,文意先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他爸对他的教育一向散养且摆烂,怎么自己倒是卷起来了。
很快他又释然了,毕竟能做到现在这个份上,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很有必要的。他一下就想到了“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以此来安慰自己。
把最后一个苹果从盆里拿出来,文意先顺手给它削了个兔子造型,一通摆盘之后,把它们飞快端上了桌。然而此时张知疑还在埋葬自己的路上。
“粥再不吃的话就凉了。”文意先平静地把自己的那份从袋子里拿出来,直接端起纸碗把粥喝完了,“这都快凉透了。”
张知疑闻言掀开了盖子,用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发现还是烫的。
文意先噙着笑,半是狡黠的意味。
“……”教授,你多大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早点吃。”
“……谢谢。”不是很想吃。
张知疑终于把粥喝完了,两个人合计着把桌上的东西都归置到该放的地方去,文意先就走了。
张知疑又回归到之前的单相思状态里,就连在放东西的时候不经意碰到对方的手都会马上把自己的手缩回来。看着对方比之前更干净了的朋友圈,他又打开了那个久违的聊天框,看着手机里昨晚的聊天记录,下意识地点开转账,看到文意先微信昵称后边跟着的实名信息,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松了口气。
家里缺的东西都已经补上,归类的工作也做完了,偌大的家里只剩下一个无所事事且头仍然隐隐作痛的他。窗外忽然飘进一滴雨,紧接着是几滴,当他意识到下雨了的时候,窗帘已经被风掀上天花板了。
他突然联想到不久前离开了的文意先是不是被困在雨里了。
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这雨要下一个多小时,中间可能会停二十五分钟。文先生估计不止是困在雨里,还得被困在三环上,开到学校雨也该差不多停了。
就在他准备预订个外卖,去睡个回笼觉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文意先的消息。
文意先:你有空吗?下来停车场送把伞给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