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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尘镜弥合得太过突然,此刻镜中之境忽然地动山摇,又是一阵强光拂面,裴容再一睁眼,已经立在了来时的巨镜缺口旁。
而虚尘镜还被他掌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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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走出镜中之世,巨镜的缺口恢複如常。
原本震惊世人的一面灵器慢慢褪去了巨大的形态,缩为同虚尘镜一般大小的普通灵器,归在了镜仙的掌心。
镜仙道:“想不到你这灵器并非凡品。”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略微沉默了一阵,才道:“不如让我瞧瞧,其中有什麽奥妙?”
裴容仍然看着手中的虚尘镜。
镜中女子早已经消失,他觉得自己必然认得此人。
“不必劳烦了。”
这镜子一路上领他複原镜面,像是在提醒着他一定要想起些什麽。
是沈沧玉曾经对镜子施下了什麽仙诀,还是……
还是他自己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就是狐貍?
狐仙(一)
镜中所见的昔时余不渡和慕景栩,还有那四灵兽,弄得裴容脑子有些乱糟糟的,运灵脉片刻也无法完全沉心静气。
此时虚尘镜镜面已然光滑如初,镜中女子却消失了个彻底,唯留下一片镜中混沌,什麽都未照映出来。
“……千真万确就是神剑,现下锁在了七岭之上……”
莫名听到了凤行雨的声音,裴容险些觉得自己生了些幻觉。
他起身拉开门扉,见凤行雨正和慕景栩在说着话。
凤行雨朝他扬手道:“裴容,好些时日没见咯,怎麽有点儿憔悴?”
裴容望了眼慕景栩,然后才向凤行雨道:“宗内事务都忙完了?”
凤行雨说:“有我长姐在,其实不大用得着我。”
此时不远处飞来一道声音:“好你个小子,什麽事情都推给长姐了!”
凤天姝人未露面,声却先至,一袭红衣猎猎,神采飞扬。
凤二宗主眼角眉梢都是洋洋喜气,叫人不注意到都难。
凤行雨嘟囔了一句:“二姐还不是一样……”
凤天姝听了个清楚,扬起一拳头,挥了空。
她转而收了拳头,嬉笑之色微敛,朝裴容道:“剑仙,披荆已经现世,不日我等会前往七岭之地去会会此剑,你可要同去?”
裴容眼皮一跳,万万没想到凤天姝会捎来这麽一个消息。
神剑披荆现世,仙门衆人即便暂时将其收服,也难除其戾气,所以还需要共谋个什麽法子来镇住此剑。
凤行雨指着他尚拎在手中的虚尘镜问道:“欸?这镜子补全了?”
恰巧他一提到镜子,虚尘镜还真就重新光芒大绽起来。
慕景栩在此时开口道:“师尊乏了,重要之事还是稍后再同凤二宗主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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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天姝自然不会盯着裴容不放,只道是不用多虑,扯着凤行雨道是先行再去一次七岭。
七岭原是魔宗地界,只是经过仙门大战,魔宗之人由正道灭除,此后世间再无“魔宗”。
待凤二和凤三走了,裴容才拉了拉慕景栩的衣角:“怎的这麽没精神?”
其实他自己没好到哪里去,面上淡然,反倒是显得更多了几分病气。
慕景栩道:“他们是想让师尊去镇服披荆。”
他眉间生出方才堪堪压制的怒气。
“好了,何必气恼。”裴容摸出储物袋中藏了许久的一块糖,塞到了慕景栩的掌心之中,“以前那是讲运气的,现下我又没什麽修为,披荆估计不会瞧上我了。”
慕景栩顺手剥开裹糖的桑皮纸,心中怒意立时消了大半:“师尊总是如此。”
总是如此,毫无防备似的。
裴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人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唤“师尊”二字多了些意味不明起来。
慕景栩的眼睛忽然弯出一抹笑来,道:“师尊现在还随身带着这些。”
他说的是糖。
裴容说:“有些时候了,在外顺手揣着的。”
此番重临于世,旧有的一些习惯总是改不了。
譬如从前喜欢买糖,并不为自己吃,只是想偶尔扔几颗给徒弟。
谁知此时慕景栩拆了糖纸,将糖球直接塞进了他嘴里,一手抚上他后颈,落下了一吻。只是这吻同从前不同,沾染散着芳香的甜气,直到糖块彻底融入缠绵中,才堪堪停下。
二人呼吸都散着潮热,只是裴容的面颊红晕更盛,似是白瓷釉中渗了几分朦胧的殷红,若不是沁出了些汗珠,他整个人都会彻底失了些真。
慕景栩轻抚他面颊,在他唇角再轻啄了一口,掠过了流溢的甜腻。
“师尊,好甜。”
裴容面上酡红更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