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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当下反驳:“你哪里无能为力了?起先我碰上九头蛇,不就是你出手才得以平安出了碧山之林麽?”
“那算不得什麽。师尊真落入险关,我却仍然做不得什麽。”慕景栩道,“我身上还背负着九十九条性命,可我不知该如何归还。”
裴容记得当年的慕家村。
他从血海之中救下慕景栩,起初的慕景栩好长一段时日不发一言。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慕家村中这等祭祀炼神的古法。
“师尊说过,那都过去了。”裴容轻抚慕景栩的长发,“师尊在呢。”
慕景栩微一俯身,轻吻上了裴容的面颊。
随后裴容感到自眉心之处点下一丝温润,接着是鼻尖,最后是嘴唇。
舌尖起先还在试探,而后才深入,与此同时,下腹升起附和着缠绵的烈火。
近在咫尺的眼睛亮着光,灼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裴容觉得身体越发软,精神却清明了几分。
“可惜师尊身子还虚。”
慕景栩意犹未尽地蹭了下裴容的耳际,最后轻咬了下他的耳廓。
如此点到即止,实为无奈之举。
裴容身上仍觉无力,但不觉得疲乏,慕景栩适时收手,倒教他心中有几分失落。
裴容心想,医仙的建议算是付诸东流。
“我出去走走。”
慕景栩不想这时候多折腾他,只得按捺住心中欲念,暂且同裴容保持些距离。
“此地是隐州仙岛。”他说,“师尊醒来,医仙应当知晓,不久之后便会来看的。”
裴容应了一声,转而又小寐了片刻。
他们心照不宣,一时都未提及南州变故,四方修士如今落脚何处,沈沧玉究竟去向了何方。
他身上燥热逐渐归于平静,口中余有一丝甘甜待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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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这遭醒了,医仙第一时间收到了法盘传来的消息,怕他初醒过来或是神志不清,于是等上了片刻才来亲自照看。
赵洵宁甫一进门,见裴容独自侧靠在塌上,身旁无人,于是奇道:“你那心坎上的小徒弟呢?”
“我让他歇息去了。”
裴容道。
赵洵宁说:“这一去过了整整七日,饶是仙门人,也有不支的时候。”
裴容心想,一连七日,也难怪景栩会那麽憔悴。
裴容一时没回答赵洵宁,而赵洵宁见他耳根子和脸颊尚红,更是奇道:“你这是怎麽回事?难道是发高热了?”
他正準备用法盘检查一番,但是偏在下一瞬间又意识到了什麽。
“你们是不是……”
赵洵宁欲言又止。
裴容折了话向,出口甚快:“医仙近来也劳碌了吧?快请坐。”
屋子里压根儿没凳子,赵洵宁直接将折扇变成了一方蒲团,盘膝坐了上去。
裴容说:“我这手是怎麽回事?”
虽说没有缺胳臂少腿是好事一件,但是不知缘由,还是瘆得慌。
赵洵宁轻扬衣袖,浮空之中出现了先前凤行雨捧过的妖丹虚影。
妖丹呈灵珠状,即便此时只是虚影,也见得出其晶莹剔透。
“得助于妖丹?”
裴容挑挑眉。
也不知道这妖丹是入了药,还是直接成了他的臂膀。
赵洵宁说:“本来凤行雨都寻不到这妖丹了。但是后来六宝捡到,说这是狐修的妖丹,道行还不浅。”
“这妖丹受虚尘镜的光相引,同你合在一块儿了。”赵洵宁道,“如此也好,你的身体能长回原貌。”
裴容再次尝试擡了擡手臂,仍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现下看来的确行动还有些不便。”赵洵宁道,“不过这倒不打紧。如若过些时日还无知觉,便会有新法子的。”
“凤宗主,凤三,还有我师弟……”裴容想问的人太多,忽觉太阳穴微疼,“梓泱、花璃、百家修士……”
赵洵宁说:“凤宗主和凤二宗主灵力耗尽,无甚大碍,还需静养,凤行雨就更没什麽事了。”
“你师弟,你也知道,他自小便在惜明山,旁人都难以够到他的衣摆,此遭,只怕承受不住……”
裴容深知沈文竹自小静心修习,心中无甚其他,都不需争夺,便铁定是下一任沈宗的宗主,早已是衆星所拥的月,又怎麽会想到仙门祸乱会和自己的父亲有关?
何况先前,尹伯舟一事就已经狠狠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且不说沈文竹,这一件事对裴容来说也是难以接受,对于仙门百家来说,更是做梦都想不到。
沈沧玉为裴容之师,剑法教习之人,陪伴他走过那麽多个春夏秋冬,早已如尊如父。
可他所说的大局,又是什麽大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