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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帝叹息,摆摆手道:“起来罢。也难为你能明白孝之大道。这也是治国整家之道。”
元晰起身擡头:“求父皇救儿臣母妃!”
“也罢。一只貂而已,也不是什麽要紧的东西,拿去便是了。只是,你老实告诉朕。你刚才对朕说的这番话,真是心中所想?没有人教于你?”
“没有人教儿臣。儿臣救母,所言之物自是由心而发随心所想,何人能教?”元晰勇敢迎视皇帝探究的目光,不为所惧。
显帝一笑,挥手让他退下。期间,对着个从不引起自己关注的儿子,他多了一份探究的兴趣。
此后,显帝有空便会到德嫔那里坐坐。
是故,元晰就这麽渐渐得到了皇帝的青睐。
他的母亲也算是真的母凭子贵了。由一个小小的嫔,在五年之内不断晋升加封,直至今日贵妃之尊。这对一个五品太医院提点之女来说也是混到极至的了。
密谈
泰合宫。某偏僻院落
“父亲,此事该如何是好?”宣德雍容地坐在一张与其身份和气质都极不搭调的旧木椅子上,语气饱含担忧,但神色之间却并为失去分寸。
倒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老者显得焦躁得多“无论如何,首要是保住晰儿的命。哪怕就是这麽半死不活地拖着也好。晰儿若是……若是不在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完了。”今非昔比啊,虽说他颜世轩也算是皇帝身边的人,但是区区五品的太医院提点,在这满是皇亲贵胄的皇都里怎麽也都只是奴才。
如今不同,有个做贵妃的女儿,有个得皇帝喜爱的外孙,这才算是有了点国丈的架势。他现在已经不用再去巴结谁,如今这京城里排着队等着来巴结他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在心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将来皇帝归天了,登极的是自己的亲外孙,那才叫名副其实的国丈。到时候是何等尊贵?是何等荣耀?做官做官,再高的官也都是皇帝的奴才,只有做上了皇帝那一家子里头的人,那才是主子!
更何况,随着五皇子元晰日渐受宠,他颜氏一族在朝中的牵扯是越来越广。如今这景况,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五皇子倒了,敌人将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倒下的将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派系……永难翻身哪!
这中间是干系实在是太过重大。
“皇上派来的人,连病因都找不出来。我也派人偷偷寻遍民间名医,只说是毒,却至今无人知晓为何毒所致。眼看这孩子的气息一日日弱下去,怕是撑不过多少时日了。”宣德眼里的担忧,不知道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前途。
“让他服‘合气散’罢。撑得一日是一日。”
宣德在听到“合气散”三个字的时候明显一惊:“不行!怎能用这药!父亲,您这不是要晰儿的命吗!”
“命!命!”颜世轩愈显焦躁,倒也顾不上女儿早已是皇家人、是贵妃之尊,虽也是压低了嗓门,但那股火药味却怎麽也掩盖不住:“他还要命吗?平日在皇上面前也不见伶俐,倒居然有本事从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偷溜出去。还不知从哪得了这怪病回来……你知道这得牵扯上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麽?”他指指女儿,已无奈到不知还该怎麽说。
“事已至此,说这些何用。总之,这‘合气三’是万万用不得的。”宣德断然否决了父亲的提议。
这“合气散”正是民间失传的禁药。此药在初用之时,可使重病之人奇迹般地康複,却往往只得几月,服用之人便会暴毙而亡,死状甚是恐怖凄惨。是故,此药早在本朝圣祖时期便被下令查禁,有私制私售者并处极刑,九族流放。
当然,人为财死,正是此药被禁之故,其在黑市上的价格居奇,纵是刑罚严酷,依旧有人冒死制售,于黑市之中流传。
颜世轩自为医者,有为贵妃之父,弄到此药不难。只不过竟想将这种药用于自己亲外孙身上,居心未免歹毒。
“苹儿。”这是宣德的乳名,自她进宫之后,父亲再也没有这样叫过她。这使得宣德不免有一时的呆滞。
颜世轩此刻的表情既是无奈又是感慨惆怅:“你是否怨为父歹毒?晰儿是我的亲外孙,我怎忍害他?只是如今干系重大,晰儿若是倒下了,那麽早就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三皇子、七皇子一系势必反扑而来,就光光是晰儿偷出宫的事就可大做文章,我颜氏一族堪忧啊!”
“父亲。这个理,女儿并非不懂。只是这‘合气散”药性歹毒兇猛,晰儿纵是撑过一时,却必死无疑……我们岂可轻易下此赌注……”此时她的眼睛也终于带上了些许慌乱。这个儿子就是她的依靠、她的凭恃、她的未来,她怎能容许他轻易死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