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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陈独x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心也这麽说。”
两人刚相视一笑,乐申华却骤然开始咳嗽“咳咳,咳……”
“岁之!”陈独x眼睁睁的看着他咳出来一大口血,
“我没事,”乐申华笑容未变,拿出手帕擦了擦染血的唇,他的动作太过娴熟,无端的让陈独x觉得心慌,
“岁之,你这样……”陈独x眉头紧皱
“先生,路总是有尽头的,”乐申华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看来是时候回去了,他向陈独x鞠了一躬,然后走向监狱的门口,“人也有……”
“酒的味道很好!”陈独x对乐申华的背影开口,
没人看到他红了的眼眶……
上书
“岁之?!”刘师培早晨起来刚到正厅,就意外的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有人在了,那身影坐在桌边,手里端着茶杯
“先生早上好啊~”听到他的声音,乐申华笑着回头
“今天怎麽起的这麽早?”刘师培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岁之向来喜欢赖床,
“可能是因为昨天睡得早吧,今天醒的也早一些,”乐申华答的很自然,他不想让先生知道自己早上是难受醒的,实际上,失氧造成的呼吸不畅在很早之前就出现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严重,乐申华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
“这样啊,”刘师培点了点头,只当他是因为今天要办的事心急
因为就在今天,胡适、钱玄同他们在北大红楼组织大家签联名书,用来要求释放陈独x,乐申华和刘师培是一定要去的。
“申叔先生,我们这就出发麽?”乐申华站起来问
“可以,”刘师培应了一句,径直往外走,直到一只脚迈出了门,他才意识到乐申华还没有跟上来,
“岁之?”刘师培不解的回头,看到乐申华还站在桌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什麽,“怎麽不走?”
“这就来,我就是想想还有没有什麽要带的,”乐申华笑着甩了甩头,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扶着桌案的手,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刚才起身的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如鼓的心跳声也让太阳穴感到一阵刺痛,乐申华努力的深呼吸,尽量压下不适感,他不想让先生看出来异样
刘师培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什麽,也就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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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红楼人声鼎沸,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台签名,签名书是有两份的,一份是教授签名,另一份则是学生的签名,
学生的那份已经展开的很长了,教授到底要少些,所以教授的那份不但短,甚至还可以看到小片的留白。
乐申华和刘师培并肩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又或者说,是刘师培身上。
虽然知道大家都没有恶意,但是乐申华仍旧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并不喜欢站在焦点之中。
他微微皱了皱眉,左手下意识的捏住衣角摩挲,努力忽视四面八方彙聚而来的目光。
突然,乐申华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轻轻握住,他惊讶的侧头,一下子就撞入了一双充满浅淡笑意的眼眸。
他的先生在安抚他……
或许当初的刘师培在面对这麽多的注视时也会退缩,也会胆怯,也会无所适从,但是现在的他从孤寂苦寒中走来,从口诛笔伐中挺立,从流言蜚语中浴火重生,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淩然,他的脊梁是那麽的直,像是悬崖峭岭上端立的松柏,那是他独有的傲骨……
乐申华觉得自己好像没那麽不自在了。
两人径直走到了台前,刘师培先拿起了笔,对照了一下之前的人写的姓名问:“写在这里就可以吗?”
“……”胡适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人发愣,他没想到申叔兄会来,他以为是岁之要签名,申叔兄才来的,
“德潜?!”见他没有搭话,刘师培又叫边上的钱玄同
“呃,是的申叔,这里刚好,”见胡适没有回神,一边的钱玄同赶紧回答
刘师培没再多言,只是工工整整的签上了他的姓名。
先生的字真好看,乐申华默默在心里想,当然,前提是他有在认真的写。
刘师培写完以后站在了一旁,给乐申华让出位置,乐申华刚拿起笔,就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
“岁之,你……”在边上看着的刘半农一脸担忧的开口,却被乐申华摆手打断了,他看到岁之轻微的对他摇了摇头,于是刘半农止住了话头。
乐申华用余光看了一眼刘师培,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手上用了些力气把字签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