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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吓死我了你,还是插上门吧。”
叶熄把门插上,董报国推了推杨泽辉,说, “弟,吃饭了。”
杨泽辉正打到兴头上,头也不擡道: “等,等会儿哥,我这马上就打完了,嘿!这死猪头,敢笑话我,看我不射射射射死你!”
“啾咚——!”
杨泽辉怕被老师逮住,不敢开音乐,便自己给“急眼的家雀(愤怒的小鸟)们”配音。
外面很热,董报国刚回来,鼻尖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他有点儿着急,说, “弟,你胃不好,我打的肉,这米饭待会儿就凉了。”
叶熄瞥了眼,董报国给杨泽辉打是的红烧肉,给他自己打的,则是米饭上铺着一层干巴巴的土豆丝。
“弟——”董报国又喊道。
杨泽辉翻了个身,用柜子挡着门口处的视线,躺着打游戏。
“别躺着打,弟,坏眼。”董报国说。
杨泽辉便只好又趴着,董报国见他不肯吃饭,便用小勺舀着,送到杨泽辉嘴边。
杨泽辉百忙之中抽出空閑来张了张嘴,嚼吧嚼吧,抱怨道: “好油啊。”
他从嘴里扯了根丝出来, “哕!居然还有猪毛!”
他吐在厕所里了,回来朝叶熄哭笑不得道, “小叶熄,你可千万别吃食堂的红烧肉啊!我的天吶!是刚从猪身上挖下来的嘛!”
杨泽辉天生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像是在笑,他又天生性格活泼,穿得也潮,长得又帅,这样的人,任谁都讨厌不起来。
叶熄“唔”了声,董报国还傻傻地端着饭盆,要喂杨泽辉吃。
杨泽辉: “别闹,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让人家看笑话。”
董报国犯了难, “那,弟,你的午饭……”
杨泽辉继续缩到床上打游戏,随口说, “嗨!哥你别管了,我不是带了一整箱泡面来麽等会儿泡泡面好了。”
董报国: “可是,叔叔说不让你总是吃……”
杨泽辉踢了董报国一脚,不耐烦道: “叔叔说,叔叔说,整天叔叔说,哥,他现在又不在,你干嘛总把他的话当圣旨呀你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董报国微微偏头,嘴角带了那麽一星半点儿的憨笑,连声道: “听你的,听你的。”
这是叶熄第一次见董报国笑,他发现,董报国虽然长相一般,但他的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带着几分憨厚,就是能让人觉得很心安,很踏实。
杨泽辉还在打游戏,董报国把餐盒放在桌子上,提上水壶出去了,他自己的那份土豆丝米饭,还一动都没有动。
叶熄的床铺靠窗,杨泽辉换了个双人坦克大战,让叶熄跟他一起打,叶熄说不了,百无聊赖倚着窗子往下看,突然就看到了楼下董报国的身影。
烈日下,少年双腿修长,提着壶飞快地往远处走,连汗都顾不上擦。
午后正是最热的时候,闹哄哄的人群仿佛一下子就没了,宿舍区就董报国这麽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和地上一团小小的影子。
叶熄想起自己小升初考试那天,叶燃也是这样站在烈日下等自己,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点儿笑。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杨泽辉说, “干嘛整天哭丧着个脸呢”
“我……我想我哥了。”叶熄低着头说。
“嗨!你想他们干嘛呀你想人家,人家又不一定想你。”杨泽辉枕着被子枕头,小腿随意地从床沿上耷拉下来。
“还是想的吧。”叶熄说。
杨泽辉撇了撇嘴说, “那你命可真好,我老爸估计就不会想我,他要是真的想我,估计也不会把我扔到这麽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可是北城实验是重点中学。”叶熄眼睛微微睁大,他不理解,他千辛万苦才考上的初中,怎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杨泽辉扔下游戏机,爬到叶熄床上来,他俩刚好是对铺,这麽干也确实方便。
杨泽辉跟叶熄并排躺着,叶熄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杨泽辉拍了拍叶熄的小脸蛋,盯着叶熄看了一会儿,说道:
“傻弟弟,看你长得这麽小,怎麽思想也这麽天真呢你听说过衡水中学麽北城实验完全就是跟着衡中照葫芦画瓢学来的,升学率都是让学生们死读书读出来的,咱们来了这儿,就只能自求多福喽……”
叶熄长大了嘴巴,震惊不已。
杨泽辉耸了耸肩,说, “不过哪儿都一样,咱们省就这个B样,你就算去走读学校,学校还是会让家长给你请家教,从早学到晚,一直学到……”
董报国回来了,问, “你们在干嘛!”
杨泽辉刚拿上游戏机,登时一个哆嗦, “你吓死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