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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琳握着叉子的动作一顿,抬了眼:“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徐堰:“我只有这一点要求。”
宋幼琳:“我要是不答应呢?”
徐堰放下手中的杯子:“你要是觉得无法接受,我可以去找别的办法。”
宋幼琳盯着他看了片刻,带起一个笑来:“可以,我答应你。”她倒也无所谓登不登记结婚,反正只要明面上有这层姻亲关系在,她手里的度假村项目就好继续往下推,何况有了法律婚姻,日后财产分割起来反倒不方便,“但婚礼的具体事项,要听我的安排。”
徐堰:“可以。”
两人起身握过手,暂且达成合作。
***
徐煜接到弟弟订婚宴的邀请函,已是十足震惊,目光右移看到女方的名姓,只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血压都跟着升高了。
徐煜深呼吸几口气,问道:“你要结婚?”
徐堰沉默片刻:“……嗯。”
徐煜按了按眉心,方才继续道:“你要结婚,我举双手支持,可怎么也不该是她。”
徐堰奇怪道:“为什么不能是她?”
徐煜心道,虽然上回调侃过宋幼琳和自家弟弟的关系,但没真想让他们在一起。宋家有宋老坐镇,家大业大,长孙女又是那个德行,换男人跟换衣服似的,徐堰因为父亲的缘故很排斥这些,从小到大恋爱都没怎么谈过,更不要说在外面乱搞,万一结了婚还真怕他受气。
但这话徐煜说不出口,只好问道:“你们熟吗?”
徐堰想了想:“也不用很熟,走个仪式就行。”
徐煜:“……”
没有人说话,茶几上摆着摊开一半的邀请函,徐堰低头默默喝着果汁。
徐煜沉思良久,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走进婚礼殿堂那刻,是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为了什么目的去将就。”他说,“我不想牺牲你的婚姻。”
徐堰想起小时候,他和徐煜还有母亲去新西兰旅游,两人聊起过类似的话题:“你曾经和我说过,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顿了顿,“况且这对我来说不算牺牲。”
徐煜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离开徐煜这边,徐堰开车来到柏埔,一把手勋哥前尚在接受调查,二把手阿泓则因为昨晚遇袭受了伤,如今上上下下一团乱麻,徐堰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一些事务。
凌晨,郑临斌开车接他回去,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
郑临斌:“又没有好好休息?”
徐堰打开窗,夜风吹到他脸上:“没事。”
郑临斌还记得他以前躁郁症发作,白天还要处理赌场事务,严重失眠到一周入睡不足十个小时,差点被送去抢救,但此刻也说不出其他劝慰的话来,只是道:“多注意身体。”
徐堰嗯了声。
回到家中,菲佣打扫完卫生已经离开,屋子里没有人。
他打开灯,换下外套坐到沙发上,接了一杯水,吃下治疗感冒和抗抑郁的胶囊,余光瞥见果盘里五颜六色的糖果——是上次喝完那杯苦涩的冲剂后,顾衍越买回来的。
吃完药,徐堰去浴室洗了澡,披着浴袍回到卧室,看见床头的故事书、抽屉里的烟盒、衣柜里另一个人的睡衣。他不知不觉走到顾衍越房间,拿起那个有着水晶盖的盒子,看见里面装着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他从盒子里拿出那只绿色的小兔子折纸,捏了捏它的耳朵。
送给对方的时候,顾衍越曾经问他,为什么是绿色的?
因为只剩下绿色的了。
他只有五只兔子折纸,四只分给了家人,只剩下这一只。
他没有多余的东西,这已经是他唯一能给他的了。
他不是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情他做不到,有些感情他给不了,这是一条死路,走到墙角那刻就意味着终末。
他把小兔子折纸放进盒子里,又将那个盒子重新摆回书柜最上层,并锁上了顾衍越的房门。
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关系,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拥有和失去中循环往复,他早已习惯如此。
深夜,他再一次失眠。
他辗转反侧许久,索性放弃入睡,靠坐在小阳台的沙发里,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
接下来的一周,徐堰白天忙于洪毅和迭码仔的事情,晚上常常彻夜失眠,订婚仪式在即,他却一天天消瘦下来。
他依靠精神类药物度过每一天,意识逐渐失去掌控,眼前一切事物扭曲变形,幻觉与真实界限模糊不清,直至某天徐煜不得不出面叫停他一切日常工作。
詹医生来了几次,但都没有太大效果,他情绪变得起伏不定,时常陷入焦虑和愤怒,偶尔出现幻听幻视症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