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力?什么样的人有生命力?”
“像小草一样的人。”沈回见沈确不吃这个答案,指了指电视上直播的足球比赛,“场上跑着的人都比他有生命力。”
沈确觉得沈回说错了,「生命力」这玩意儿是个人都有。
沈确拉着沈回开始讲——
讲司玉有多挑食,虽然不会说出来,但就是不动筷,就那么看着你;直到把菜撤下,才会对你笑。
讲司玉有多难将就,之前给他定制的小提琴没能按时出货,就在琴行里挑了个最贵的送他;可司玉就拉了一下,又是那么看着他。
讲司玉有多怕疼,想带他去环湖骑行,准备教他骑自行车,并保证摔倒也不会疼;可他就随手拍死了只司玉手臂上的蚊子,下一秒,人就抱着手臂红了眼睛。
“还有,他真的……”
“你真的喜欢他?”
沈回愣住了,沈确也愣住了。
沈确:“不明显吗?”
沈回:“……再说一次,他还没满17岁。”
沈确把沈回按在野餐垫上殴打。
“我连他手都没牵过!少造谣!”
“哦,他不愿意和你牵手。”
“对啊。”
“……沈确,你真的不要脸。”
司玉醒了过来,看着姿势奇怪抱在一起的俩人,还有些发懵。
沈确:“司司,你听我解释。”
沈回:“解释个屁,下去。”
下一秒,司玉跑到沈回身旁,甜甜笑着叫了声“沈哥”。
沈确:“沈回!你给我解释一下!”
沈回:“解释个屁,下去。”
司玉很喜欢沈家的两个哥哥,不仅是他们帮了裴宗齐很多,更是帮了自己很多。
每次沈回到京港,他们都会聚到一块儿,而对此最不满的就是沈确。
他拉住准备登上小船的司玉,闷闷不乐道:“你怎么就叫他一个人沈哥啊?我不也是你的哥哥吗?”
沈回浅翻了个白眼,收回手,走向船尾,整理起渔具。
“嗯,那我也这么叫你好啦。”司玉笑起来,“沈哥!”
沈确眯了眯眼,双手抱胸道:“我不要和他一样的!”
司玉为难地皱起眉,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我想不……唔。”
司玉的脸被沈确双手捏住,不解地看着对方。
“把沈字去掉。”沈确说,“叫哥。”
司玉眨眨眼,轻声叫道:“哥。”
话音刚落,沈确笑得梨涡又露了出来。
夜幕降临,他们所在的人工湖却依旧亮堂。
沈回坐在小船左侧,司玉和沈确并排坐在右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投下鱼竿。
“好亮,好像把鱼儿都吓跑了。”
司玉小声嘟囔了一句。
沈确对讲机:“关掉几盏灯。”
雍昌山人工湖瞬间灭了一半的灯光,湖面陷入寂静。
“谢谢哥~”
“嘿嘿~”
因灯光忽然按下,手一晃而眼睁睁看着鱼脱手的沈回:“……我的鱼。”
司玉被迫结束的童年和人生,好像都在和沈确相遇后被找回。
沈家的管家佣人对他很好,会每日打扫他在沈宅的房间,只要裴宗齐带女伴回家,他随时可以过来;
沈家养了多年的杜宾也格外粘他,只要他来,就哼哧哼哧地跟在他身后,闹得沈确还有些不开心;
沈河也很喜欢他,说是终于多了个乖巧的儿子,并帮裴宗齐盘活了一个小公司,至少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
……
司玉很感激,感激沈家仅靠善意释放的善举。
他很感激沈确,感激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解救自己那么多次。
被难缠追求者堵在走廊的自己;被困在酒局无法脱身的自己;还有被迫登台的自己。
“伴奏都进不去,还敢登台?”
“听说是被整了,不知道谁给他报名了复活节演出。”
“也是,就凭着长得好看,钓了那么多人,不整他才怪!”
“要不是看在沈少爷面子上,就不只是今天这么简单了。诶!唱啊!”
“唱!唱!唱!”
“唱!唱!唱!”
“唱!唱!唱!”
怪罪司玉「抢走」对象的人,不满司玉「傻白甜」的人,恼怒司玉「玩弄」感情的人,都坐在哈德林公学的礼堂里,用一波接一波地嘲笑和起哄,试图逼哭台上的司玉。
司玉胆子小又爱哭,所有人都知道;沈家老爷子去世,沈确不在学校,所有人也知道。
此刻,他无助地站在舞台上,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怎么也握不住身前的立麦。
舞台很亮,台下很黑。
那些声音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枯手一样,紧紧捏住他的喉咙,怎么也开不了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