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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司玉拍戏,刚站上敞篷吉普车,导演还未喊开始,走神的司机就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司玉从车上摔下,没摔太重,青了几块、手肘和膝盖破了皮。
刚好来给司玉送衣服的沈确,当场将司机的头按进引擎盖里;之后全剧组停工三天,重上消防培训和安全培训。
可这次,司玉受伤了,还是脸;缝针了,缝了14针。
聂双觉得沈确真的可能会杀了贺云。
比沈确先抵达哈利街诊所的,是本就在欧洲的沈回。
沈回站在病床旁,看着司玉已经开始紫青肿起的左脸,皱起了眉。
“怎么弄的?”
沈回沉声问。
贺云还是那个回答。
沈回叹了口气,定定看了贺云几秒。
他给助理打去电话,再次确认这家诊所的美容针是全英最出色的,才稍稍放下心。
“嗯,你再联系沈确……算了,联系他的经纪人,确认一下他脸部意外险赔付的手续流程,不要让事情变得太麻烦。嗯。”
沈回挂掉电话,垂眼看着单手打字的屏幕:“有这么一句话,「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无论你有没有发现,我都需要告诉你:这句话对司玉不适用。”
他放下手机的同时,贺云的账户收到了来自境外银行的大额汇款。
“司玉永远都需要有人为他的行为负责。你既然以他的「男朋友」身份自居,就该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沈回走前递给贺云一张名片。
“有需要再联系我。”沈回拧开门把,脚步停住一秒,“沈确和保险公司想要杀你的话,也可以联系我给你收尸。”
池意看着沈回面色凝重地上了车,问道:“墨镜帅哥情况怎么样?”
“对于普通人不算太糟糕。”
“但他呢?”
“很糟糕,他很爱惜自己的脸,而且他脸上不能留疤。”
沈回看着窗外,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如果他醒来,真的没怪贺云的意思,我就……”
沈回说了一半,忽然止住。
池意好奇地看过去。
沈回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什么。
他想说的是,如果司玉真的没有怪贺云,哪怕脸成了这副模样依旧没怪他,他就帮司玉解约。
毕竟,他不肯帮忙的原因,也不过是担心没了「离开沈确」这个人生终极目标后,他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人这一生,尤其是对于司玉而言,找到一个目标、心愿和念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几乎是可以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
如果贺云可以成为他的目标、心愿和念头,他会很乐意让司玉离开沈确。
“什么?!”池意尖叫起来,“墨镜帅哥的脸投保了8000万!”
沈回点头:“他的脸值这个价。”
“啊,那,他不得伤心死啊?”
“嗯,这该是贺云和沈确操心的问题了。”
-
窗外玫瑰花丛积攒了太多雨水,在第四朵白玫瑰落地的时候,司玉醒了。
“司玉?”
贺云的声音在他费力想要睁开眼睛,而睫毛颤动时传来。
他睁不开眼,尤其是左眼,仿佛哭过整夜般酸疼。
司玉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摸,微凉的手腕却被贺云一把握住。
“别碰,我叫医生。”
医生?为什么要叫医生?
可他却说不出话,喉咙因缺水而难受。
可这些都比不上他左眼传来的阵阵疼痛,像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针头,随着他每次呼吸齐齐刺下。
司玉还是摸到了他的左眼,肿的,指腹一侧还碰到了柔软又突兀的纱布。
“我怎么了?”
梅丽莎走进病房,恰好听见了司玉的询问。
她不知道为什么贺云好似被钉子锤钉在地板上那样,呆愣在原地不动。
全麻病人醒来,对于身处环境和自身遭遇,有短暂的「失忆」和不解,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梅丽莎在检查完司玉的伤口和身体基本情况后,耐心温和地同司玉说起了他受伤的情况。
“……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诊所的缝合在哈利街,乃至英国都很不错。留疤的几率可能有,但……”
“留疤?”
司玉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又疑惑,随即,他看向贺云。
“我的脸,会留疤吗?”
贺云握着他手,不敢看他。
“镜子,给我镜子。”
贺云不敢眨眼,勉强笑道:“宝宝,现在刚缝好针,梅丽莎医生也说了,前期会有……”
“给我。”
司玉已经在贺云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