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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宇笑了笑,帮她把毛巾捡了起来,还给了她,“这都没看见我啊。”
“大晚上的,你在这干嘛?”白星榆瞥了他一下。
“找你。”
“干嘛?跟我嫂子吵架了?”白星榆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卧室门,“进来说吧。”
白星宇走了进去,“不是说我的事,是说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白星榆一边用毛巾包起头发,一边漫不经心道。
“你见到他了,是吧?”白星宇笑道。
白星榆手上的动作顿了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扎好毛巾,走回桌边坐下。
“我就知道。”白星宇说。
“你就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对他没什么感情。”白星榆对着镜子,正故作专注着往脸上拍爽肤水,随口应付道。
白星宇就立在桌旁,低头看着她,目光沉重,没说话。
星榆见他没应声,看了看他,“你怎么了?”
“没。”白星宇笑了下,“我就是担心你。我一直觉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感觉是骗不了人。”白星榆终于肯认真地接他的话了。
白星宇轻轻笑了下,仿佛有几分无奈,“我还记得那个男孩子,高二的时候,送你回家,被妈看到,还把你骂了一顿。”
白星榆也忍俊不禁,“那时候,正好碰到妈和爸吵架。我撞枪口上了,只能认了。”
但笑过之后,目光又渐渐地沉静下去。
“哥,我心里有数的。你用不着担心我。”她起身来,往外推着她哥哥,“你呀,赶紧回去陪嫂子去吧。”
“好啦好啦。”白星宇笑道,“那你早点休息。”
“嗯。”白星榆将他推出了门,笑着说了句“晚安”,就把房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白星宇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
白星榆重新坐回床边时,记忆如潮水,不知不觉涌上脑海。
她不由得回想起了她和杨启轩的过往。
她和杨启轩,初高中都是同学。
做同学的前四年,两个人几乎没有故事。她只是他的前桌。
从初一到高二,她完全不知道,那颗种子何时埋在心头,也不知它何时会长出又酸又甜的果子。
杨启轩很少同她说话,只是见面的时候会抬起手来利落地扬一下,简短地叫一声“前桌”。但白星榆就是常常在不知不觉间想起他。
或许是因为他在初中高中都是校篮球队的队长,球场上奔跑时那身手矫健的模样,就像上帝在创造世界的时候,把所有的阳光都留给了他。或许是因为周围的女孩子对他的迷恋也感染了她;又或许是因为,他高中的时候,长得像文艺电影里走出来的男孩子。即使面庞难掩稚气,但是眉目间的俊朗是藏不住的,反倒和年少时未脱的孩子气交相辉映……
总而言之,在白星榆心里,这个男孩子早已是特别的。
只是她善于把一切藏起来,藏在处变不惊甚至是默然不动的外表之下。
她总会将一部分的注意力留给后桌那个男孩子,不论在什么时候。
只要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即使不用随时随地用目光去追随他,白星榆都能感觉得到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仿佛被赋予了一种超能力。
就比如,早读前跟好友坐在一起一边谈天说地一边补作业时,她都不曾错过他进入教室的每一个脚步。或许是因为他的球鞋在走廊的地面上有特别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他书包上的拉链伴随他走路的节奏不断碰撞出微弱的声响,又或许仅仅是感觉到空气里产生了特别的磁场。不论是因为什么,她的一天都会被这个美好的感应而点亮。即使她跟好友聊天的声音毫无停顿;她笔下的痕迹依旧流畅;她含笑的目光也不会因此偏移分毫。
可她自己知道,心尖那颗小小的种子,在一夜的沉寂之后,终于又迎来了属于它的阳光。
只有一次,在高二的某一个早晨,白星榆在作业本上的笔迹因为他转了一个俏皮的小弯。
那天早晨他走进教室之后,好像把书包重重地丢在了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还用力移了两下桌子。
白星榆因为这样的声响,难以控制地晃了两下笔。
“或许我可以随口问一句发生什么了。”
当时的星榆心里是这样想的。
可是她手中的笔仿佛被施了某种咒语,不由自主地回归了正道,下一个等式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洁白的本子上。
她的这个念头也随之转瞬即逝。
因此,她还是没有跟他说话。
这也使得命运的节点,往后延迟了好几个星期,直到白星榆在回家路上偶遇杨启轩的那个傍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