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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瑞典哥德堡到丹麦赫尔辛格的船上,爱因斯坦从陈慕武另两篇论文的通讯地址中,已经知道了他进入到卡文迪许实验室的消息。
现在又读到了两篇于他“心有戚戚然”的论文,爱因斯坦更觉得自己当初在上海,把陈慕武领出了那片学术荒漠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于是爱因斯坦也欣然提笔,给在剑桥大学的陈慕武来了一封信,夸赞陈慕武通过认为拥有相同频率的两个光子不可分辨,提出来的这种新的统计方法实在是高明。
收到爱因斯坦来信的陈慕武很是激动,因为他早就想给爱因斯坦写信,不想断掉在上海见面之后和这位前辈之间建立起来的情谊。
只是爱因斯坦最近半年实在是四处奔波,即使他想写信,都不知道要把这封信寄到哪里。
陈慕武在回信中态度很是诚恳,基本上对爱因斯坦就是以师事之,毕竟如果没有在上海时他对自己的提拔,到现在陈慕武也应该是一个唱着美国劳工歌曲《我一直在铁路上工作(I've Been Working on the Railroad)》的默默无名的工程师。
但陈慕武觉得他和爱因斯坦两人之间这种无论是在私人关系,还是在学术研究上和谐亲善的关系,或许并不能持久的保持下去。
因为他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在这辈子和爱因斯坦辩论“上帝究竟掷不掷骰子”的,很可能不会是玻尔,而是他自己。
……
说玻尔,玻尔就到。
几天之后,拆开这封来自哥本哈根的信,看到玻尔在信纸最后向自己提出来的那个问题,陈慕武不禁笑出了声,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一段逸事。
玻尔这位神仙在三七年访华讲学之后,就对在参观道观时看到的那个圆形的太极图着了迷。
他认为这个图像正好暗含了自己在量子力学中提出来的互补原理,这正是哥本哈根学派的重要基石。
之后,玻尔因为在物理学上的突出贡献,被丹麦王室册封为骑象勋爵。
在他为自己家族设计的纹章里,玻尔把其中最显著的位置,留给了一个半黑半红的太极图。
所以在给玻尔的回信里,陈慕武玩心大发。
他在简单介绍了打算用电子衍射实验来验证自己的电子波动理论之后,就开始了“胡编乱造”的扯淡行为。
陈慕武洋洋洒洒地打了好几张纸,从伏羲到文王到孔子再到周敦颐,详细介绍了太极是什么东西。
他甚至还拿起圆规,在信纸上画了一个负阴抱阳的太极图,接着又重点讲了讲,自己是如何从传承几千年的太极图中,“获得”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灵感,并最终“得到启发”,认为不论是光子还是电子,甚至万事万物都是“既有波动性,又有粒子性”的这个观点的。
陈慕武的这套鬼扯至极的民科说法,如果是换做旁人听了,肯定会是撇撇嘴不屑一顾。
但他觉得对面收信的人是玻尔,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给他带来一点小小的中国震撼。
即使现在还没能蒙骗得了他,可也会在玻尔心里留下一颗小小的种子。
……
陈慕武这篇关于电子波动性的论文在《物理学年鉴》期刊上发表之后,在物理学界溅起的浪花,一点都不比之前他用光的粒子性来解释伽马射线散射问题时的小。
最近半年多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物理学家们,也有些渐渐接受了这个动不动就提出来一个惊世骇俗观点的陈慕武。
说到底,物理学毕竟还是一门是实验的科学。
虽然之前陈慕武提出来的观点,有时候的确很难让人接受,但事后证明,他的观点却总能和实验结果验证得恰到好处。
只不过这一次……
电子是一种波?
电子怎么可能是一种波!
大部分物理学家都和卢瑟福一样,觉得陈慕武的这个猜想,实在是太牵强了一些。
有的人甚至还“找到”了,陈慕武前后理论的自相矛盾之处。
因为把伽马射线当成一种电磁波,无法解释其散射实验的结论,所以陈慕武在处理这个问题时,很明确地把光和电子之间发生的反应,看成是光子和电子两枚粒子之间发生的非弹性碰撞。
电子在陈散射理论中,完全就是作为粒子出现的。
而现在,陈慕武又说电子是一种波,那么回到伽马射线散射当中后,他的非弹性碰撞理论,就又解释不通了。
既然光是波,电子是粒子的时候,这两者不能发生非弹性碰撞,那么这次换做光是粒子,而电子是波,这两者之间的非弹性碰撞,怎么发生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