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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辩才犀利如柳含烟者,一时竟无法接。
幻慧据嘴一笑,转身人庵而去。
幻慧一走,静心庵前仅剩柳含烟与王寒梅。
二人默然对立,谁也不好意思先开,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流水潺潺,松涛阵阵。半晌,柳含烟鼓足勇气,轻咳一声,嗫嚅地道:“在下实在不应冒昧登山,盂浪之处,尚请姑娘海涵!”
王寒梅听了,暗咒一声,真是书呆子,木头心窍,谁要听你这些话?于是樱一绽,轻声答道:“少侠说哪里话来,家师姐性情怪癖,失礼之处亦请少侠海涵。”
“姑娘怎好如此说,此事实乃在下不是……”
话匣一打开,渐渐已不似先前那么拘谨。
渐渐的山生而熟,由疏而密……
王寒梅一声娇笑,道:“谈了半天,小妹倒忘记请教柳见此来的目的啦?可否说出给小妹听听。”
柳含烟闻言剑眉微蹙,喟然一叹,接着便把自己获得玄玄真经以至贸然登上栖霞的因果、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
王寒梅经此一说,方始大悟,为什么柳含烟一听自己半年未下栖霞,即要满怀歉意离去,沉吟半晌,方道:“此事小妹亦甚觉离奇,武林中除小妹以凤为号外,其余尚有两位,飞天彩凤仲孙姐姐的令尊仲孙玉老人家乃家师方外至交,小妹对仲孙姐姐亦知之甚详,盗经的断不是她,另一位天涯一凤,小妹则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未敢妄下断语……”
声至此微顿,沉吟片刻,喜道:“柳兄不必担心,我那仲孙师伯是位胸罗万有之士,江湖中任何风吹草动,一草一木他老人家都了如指掌,待会小妹请准家师,陪柳兄跑一趟华山不就行了嘛!”
柳含烟大为感激,忙道:“在下与姑娘初次相逢,怎好?——”
王寒梅莲足一跺,娇嗔地道:“你这人是怎么啦?什么姑娘在下的,干吗要那么客气文绉绉的……”
柳含烟何等聪敏,闻言微愕顿悟,一面暗责自己该死,一面陪笑道:“该打!该打!我的意思是说,华山离此路远,万水千山怎敢劳动梅妹芳驾。”
王寒梅被他一声梅妹叫得心中一甜,粉脸一红,娇声轻道:“只要你愿意,我就是跑断两条腿也……”
“也”字一出,下面的话再也难以出,羞得螓首低垂,耳根红透。
柳含烟闻言大震,星目圆瞪,凝注姑娘娇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片刻,心中一动,问道:“梅妹,令师姐入庵这么久,怎地未见出来,莫非令师——”
此言一出,王寒梅亦顿感诧异,抬起螓首,忙道:“柳兄万勿误会,老人家断不会如此,我们不要在此久候下去,请随小妹入庵如何?”
柳含烟略一沉思,随即微一颔首。
柳含烟随着王寒梅身后走进庵门,但觉庵内空荡荡的,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那花草树影外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听到两人轻微的步履声外,听不到一丝声音。两人举目四望,顿感百思莫解。
满怀疑念,互望一眼后,王寒梅带着柳含烟急步向云房走去。
云房位于庵内左侧两间净房之后,平日一静神尼在内清修,清馨木鱼为伴,房门均是紧闭,今日却是异于常态,房门大开。
二人心头掠过一丝不样预兆,加紧脚步奔向云房。
王寒梅更是心急如焚,距房门不到二丈便已玉肩微晃,人已扑进房门。
柳含烟更如影随形,紧跟在后面。
甫抵房门,微一迟缓,却步仁立。
蓦闻房内王寒梅一声悲呼,紧接着“砰”地一声似有重物坠地。
柳含烟心头一惊,不再顾虑,白影一闪,抢进房内。
一进房内,眼前一幅悲惨情景,看得柳含烟悲愤填膺目毗俱裂。
云床上端坐一静神尼,床前跪着适才进庵的幻慧,师徒相对依然,但却死去多时。
二人胸前均有一碗大血洞直透背心,鲜血已微凝,颜色微暗,其状至惨,一静神尼面上微带惊骇神色,眼半张,似欲呼叫。
幻慧则是将首触地,似在叩头行礼时遭到暗算。二人尸身却是端坐,均如生前,不倒不仆。
幻慧尸身左近,躺着花容失色、昏厥在地的王寒梅。
柳含烟不忍再看,不暇思虑先救人要紧,正待举步上前救治王寒梅。
蓦闻房顶一丝极轻微异声传人耳中。
顾不得再救王寒梅,剑眉一挑,白影晃处,飞身扑向屋顶。
举目一望,一条人影在庵外古松间一闪即没。
柳含烟此时心中已是怒令智昏,冷笑一声,身形疾如闪电追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