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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突然闻到一丝火熏的味道,转头看去,却是悬空寺的一角,升起一丝极难察觉的黑烟升起。
秋风一过,那黑烟骤然大盛,突现火光,当侍卫们察觉之时,范闲已经飞奔到了庙前,已有火焰冲出,由于悬空庙是木制结构,所以火势起的极快。
此刻大皇子也冲了过来:“备的沙石在哪里?”
禁军统领宫典,此时在顶层守卫皇室成员,所以下方的侍卫们不免有些慌乱。皇子发话,侍卫们稍稍反应过来,动作干净利落,不多时,便将楼下的火苗压制住了。然后将一楼的那些大臣权贵们安置到寺外,同时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四周布防。
与此同时,范闲翻身上楼,在顶楼门口停了一下:“臣范闲,救驾来迟!”
顶楼里似乎有人说了一句什么,范闲眯眼看着里面,无数道寒光渐渐敛去,这才放下心来,有人在里面说了一声:“进来。”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了。范闲缓缓进去,看着满屋排列有序的侍卫,知道自己先前若是不通报就闯了进来,只怕迎接自己的,就是无数把寒刀了。
此时楼中,在洪公公的护卫下,太后和宫中女眷已经离开,宫典令陛下之命,与上楼来迎的侍卫合兵一处,小心翼翼地退往楼下。透风无比地悬空庙顶楼之上,除了庆帝和范闲,只剩下四个皇子,十几个宫中带刀侍卫,还有四五个随侍的小太监。
范闲明白楼下那场火明显有蹊跷,尽管及时扑灭,但些隐藏着的刺客,一定还在庙中,而且定是绝顶高手。
若真如此,范闲估量着,洪公公和宫典都不在,这种场合李承泽的谢必安也不可能带进来,楼中唯一的武力担当,恐怕只有自己。
此刻,太子拱了拱手:“陛下,火因不明,还请暂退。”
皇帝没有不理会东宫太子所请,缓缓转身,看着范闲说道:“火熄了没有?”
范闲微微一怔,点头道:“已经熄了,但此处高悬峰顶,最难防范,还请陛下以天下为重,马上回宫。”
“既然熄了为什么还要走?”皇帝的左手轻轻抚着栏杆,悠悠说道:“范闲,你是鉴查院的提司,如果有人胆敢刺杀朕……那是你的失职,”
大皇子沉声说道:“父皇,无论是否有刺客,为了安全计,还是先回宫吧。”
庆帝并未应声,摸着围栏自顾自说道:“既上高楼赏远菊,怎能无酒应景?”
特制的菊花酒,早备在旁边,一位专司此的小太监,赶紧将酒案端过来,皇帝接过酒杯,嗅了嗅微烈的香气,伸手又拿起另一杯。
这盘上放着两杯酒,本预备着陛下与太后一人一杯,而此时太后已经下楼,这另一杯,便有些不知该如何分配。
庆帝看看太子,又看看大皇子,随即伸手,将酒杯递向刚刚一直未出声的李承泽:“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李承泽心中一紧,庆帝在众皇子面前的这个行为,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啊,只得低头接了酒杯回道:“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范闲听这这父子俩,各怀鬼胎地念着自己抄来的诗,不禁苦笑,自己还真是为这个世界的文化进步贡献了一份力量啊。
听到身后隐约有些动静,余光中一道寒光闪过,李承泽转头,瞧着迎面劈来一柄长剑,立刻反应过来,真的有人行刺!然而他身后就是庆帝,若是躲闪,那庆帝就会直面这一剑。
李承泽虽未曾习武,但生于皇家,面对危险的反应还是非常之快:“陛下小心!”话未落地,手里的酒杯便掷向刺客,同时往前一步,挡在长剑之前。
砰,李承泽感到左肋一阵剧痛,身体飞了出去,而后狠狠地撞在围栏上,眼前发黑,隐约听到脚踝处咔嚓一声,钻心的疼痛让他知道,踝骨应该是碎了。
一脚踹飞李承泽的正是范闲,早在李承泽接过酒杯的那一刻,范闲就看到一人犹如天外来客,一把长剑破风而来,直逼庆帝。
侍卫根本反应不及,电光火石之间,范闲踹开李承泽的同时,犹如鬼魂一般,来到了那名白衣欺雪的刺客身前,拦在了他与皇帝之间,随他而至的,还有范闲左臂上的三支暗弩。
不料那白衣剑客竟似对这个六处的秘密武器十分了解,早已避开了范闲和他那三枝弩箭,依然是直直地一剑,杀向庆帝的面门。
“接着!”一声暴喝,大皇子抽了一把侍卫的佩剑,扔给范闲,这让手无寸铁的范闲有了反击的能力。铛的一声,范闲接住那把剑,同时调动体内的真气,硬抗住了刺客的致命一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