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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李承泽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什么筹建君山会、招募私兵、安排走私,那可是早就做好了谋反的准备。
当然了,在范闲和李承泽这样健康的家庭中成长起来,承平没必要准备谋反,但在这个年代来说,承平的日子过得未免有些太顺了。
可能每个男孩子心里都对冒险有着无限的向往,因此承平很是享受这种紧张刺激的感受,同时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即将面对的局势进行预判。
梁闻道盯着马车缝隙里掠过的雪地,大约估算出马车的速度,同时心里默默掐着时间,以便大致推算出黑市老巢的距离。
看着下面的地面,由完全的白雪逐渐变成掺着草灰的山道,梁闻道知道快要到了,便适时的做出一副苏醒过来的样子,迷迷瞪瞪的扭动了几下。
马车里看守的见状,急忙抻了布条子给三人蒙上眼。不一会马车便停了,三个人被推了下来,被人一路推着往里走。
和外面冷风寒雪不同,一进门就迎面一股暖意,梁闻道感受到背后推他的力量消失了,便停了下来。
蒙着眼的布条子被扯了下来,梁闻道扶了扶右眼上的眼罩,随后用唯一的左眼扫视周围,虽然看不太清,却也能影影绰绰看出来,全副武装的山匪立于两旁,整个大厅中一片肃杀凝重的气氛。
当中的座上坐着一位面相凶悍的男子,梁闻道却明白这顶多是个二当家的在这撑场面,毕竟这么大一个黑市头目,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露面。
王十三看了看四周,一脸平静,虽然自己的青幡被人立在墙角,但放眼望去对方最高也就是七品,没什么高手在。即便人数悬殊,王十三也完全有信心能保证自己人的安全。
这阵势虽然确实挺唬人,但承平堂堂一个衡亲王,皇家出来的人什么没见过,自然也没什么太惊讶胆怯的表情。
瞧着淡定的仿佛串亲戚的三人,座上那位二当家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冷声喝道:“哪路的点子,几个芽儿就敢这么过来,边上也不带个托线,瞧着不是空子就是鹰抓孙吧。”
这一通听得王十三和李承平一头雾水,毕竟山匪黑话是属于“行业”机密,这是山匪用来鉴别敌我的最简单实用的方法。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宁赠一锭金,不传一句春”的说法,这里面的“春”,指的就是黑话。
梁闻道却是微微一笑,之前在做锦衣卫副统领的时候,查案子什么三教九流都得接触,这些黑话他自然是门儿清。不过……
“别跟我扯这些流月汪载切密倒阳”,梁闻道开口就怼:“跟我面前玩山音切口有意思吗?”
这话说的很是横,激的两侧的山匪都往前围了一步,梁闻道一摆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哎哎哎甭吓唬我,我可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不为了插钎挂柱,合字儿大可收收这一套”,梁闻道抱着胳膊:“话明白撂这,今儿来是正经谈生意来的。”
二当家的斜着眼打量着梁闻道,瞧这意思这一位是行内人。不过另外两位显然不是这路的,一时间也不敢轻易相信梁闻道:“你说谈生意,总得瞧瞧你的杵门子硬不硬。”
“跟您说不着”,梁闻道嘴角一撇:“怎么的,手里有点银子,别的生意就不想接了?真就成北齐养的狗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种刀口舔血的山匪哪听得了这些,二当家的提了刀,直奔梁闻道而来。
王十三早已盯上了他的脚步,虽然梁闻道说了,没有他的允许王十三不能动手,一切他自有安排。但是如果真的威胁到梁闻道的性命,王十三可管不了这么多。
刀已经举到梁闻道眼前了,王十三正准备出手,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住手。”
看清来人,山匪纷纷低头行礼,不敢有一人再有什么动作。如此整齐严明的几率,让梁闻道误以为这是哪家的练兵场。
对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体面温雅,缓步走到梁闻道面前,微微点头致意:“我今日倦怠,便起晚了些,手下人莽撞招待不周,还请梁先生见谅。”
一句“梁先生”让承平和王十三有些心惊,看来对方早已摸清了自己的底细,而梁闻道觉得很是正常,毕竟自己现在这个伤情独特,但凡有点心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您客气”,梁闻道拱拱手:“敢问老板如何称呼?”
“大胆!东爷的名字岂是你可问的?”旁边的二当家喝到。
“东老板,幸会幸会”,梁闻道瞧都没瞧他一眼,而是看向东老板,似笑非笑:“我和您谈生意,下面还要留着这么多聒噪的雀儿助兴不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