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确实有李承泽所说的隐患，可这些人毕竟也是受害者。即便有种种资金和人手上的困难，但是这也不是这样无差别屠城的理由啊！
“你在这愣什么神呢？”熊罴抬脚踢了踢范闲的小腿：“我这边忙完了，走啊，喝酒去。”
范闲回过神来，山庄里已是点了灯，熊罴拎着两坛酒，后面霍斯端着个盘子，里面满满装着刚刚洗好、还滴着水珠的葡萄。
三人来到山庄后山的凉亭，侍女端了烤肉过来就退下了。当然，只有熊罴和范闲喝酒吃肉，霍斯在一旁安安静静喝着汤。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忙什么去了？”范闲喝了口酒随口问道。
熊罴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烫的直哈气：“哈……接人去了，累死我了。”
“接人？什么人？”范闲有点好奇：“怎么，你这山庄里，还有拐卖人口的业务啊？”
霍斯递了杯水过去，熊罴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缓了缓：“就是南诏那批小孩啊，兄弟们过去接的，他们的马车走得慢，今天才到。”
“什么南诏小孩啊”，范闲皱着眉头：“我怎么不知道？”
“不能吧，陛下没跟你说吗？”熊罴把杯子放到桌上：“天神教里面一百多个孩子，陛下让我接到山庄里来暂时安置一下，你不知道吗？”
范闲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承泽他不是……不是把天神教的人都杀了吗？”
“陛下杀的都是服用过神仙散的人”，霍斯接过话来：“陛下特意找我要了天神教的教徒名单，把十四岁以下的孩子都勾了出来。”
看到范闲依旧不解的眼神，霍斯解释道：“最初焦廷钊是把神仙散投放到几个村庄的水井里，村民喝了之后过一段时间就会疼痛难耐，这时候焦廷钊出来赐给他们神仙散缓解，并让他们加入天神教。”
“然后通过神仙散来控制这些教徒，通过劳动来换取神仙散，这样多的免费苦工，支持整个天神教运转起来。”
“这就是奴隶啊！”范闲狠狠道：“社会制度的倒退！”
“没错，就是奴隶，这些教徒没有任何自由”，霍斯点点头：“焦廷钊还用这些教徒做实验，来改进神仙散的各种功效，为了这个害死了不少人。”
熊罴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没人性的，宰了他都算客气的。”
霍斯抚了抚熊罴的胳膊，让她消消气，接着说道：“后来焦廷钊做了好多实验发现，小孩子服用神仙散，死亡的概率太高，因此严格规定十四岁以下的小孩不能接触神仙散。”
“陛下说，这些孩子先在我这里安置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异样，就按年纪分送到江南路的各个学堂里去，说是……费用由他来出。”熊罴最后补充道。
范闲手里夹着肉，却迟迟放不进嘴里。原来……原来承泽还是有考虑到这些的，为这些无辜的孩子安排好了后路。
一瞬间范闲仿佛就要觉得自己误会李承泽了，但转念一想，即便如此，也并不能抹杀掉李承泽屠城的事实。
“他没和我说过”，范闲摇摇头：“虽然这个消息让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但我现在还是无法接受。”
熊罴盯着范闲看了一会，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些了，接着喝酒吧。”
“不了”，范闲摆了摆手：“我明日……我现在便回京了，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事，这几天多谢熊姑娘的款待了。”
熊罴高兴于范闲要回去，却又有些担心：“那……今年的葡萄，我熊家还往京城送吗？”
这话问的妙，上次在两人在山庄，李承泽要熊家秋天送葡萄过去，范闲拦着说自己家里有葡萄架。若是两人和好，自然不用吃这外面的葡萄了。
范闲愣了愣，也想到了之前他们在山庄的那几天欢乐日子，沉默了一会，闷闷的开口：“不……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范闲起身便往外走，熊罴在后面叫住他：“范闲，你和陛下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我这个局外人能看出来，陛下真的很重视你。”
范闲听了，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回去便开始收拾行李，骑了马连夜往京都赶。
范闲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样想才对。他需要回京，找到他最信服的那个人，好好问一问他的看法。
范闲走后，霍斯也起身行礼：“叨扰姑娘多日，如今范大人离开，在下也不便久留，告辞。”
“行了，把你带回山庄来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真当请你做客啊。”熊罴把腿一翘，靠在椅背上嘴里嚼着烤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