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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了即……即进去禀报,请您稍候……”
“有劳了。”血手灵官语气仍冷:“在下带了一位朋友来。
姓朱。”
片刻,里面出来了七八个人,恭迎贵客进门。
大厅中灯火辉煌,仆人们忙着奉茶,全都对两位貌虽出众,穿和却寒酸的贵宾,显出十二万分敬意。
水怪许先,是高邮州的地头龙之一,朋友众多。徒子徒孙以吃水饭的人为主,其他都是本城的城狐社鼠,几乎没有一个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种人,几乎在天下每一座城镇都有几个,称霸一方实力颇为可观,江湖混混最好不要得罪这种人。
水怪的绰号不是混混们叫来玩的,他的水性的确出类拔萃,长相也难看,生得满脸横肉,五岳朝天,粗壮结实手长脚长,胆小朋友瞥了他一眼,晚上都会做恶梦。
但今晚,在两位贵宾面前,这位水怪态度卑谦,神气不起来了。
客套一番,交代了场面话,谈上正题。
“在下与朱兄来得仓卒,二爷休怪。”血手灵官反而显得客气:“不瞒二爷说,在下是求助来的。”
“杨老哥客气,好说好说。”水怪在大环椅上欠身说:“兄弟担当不起,有什么事,老哥但请吩咐,需要兄弟尽力的地方水里火里,兄弟决不含糊。”
“呵呵!事情没那么严重。”血手灵官大笑:“在下知道二爷是为人四海,肯当汉子。
”
“老哥夸奖。请问……”
“小事一件,将来向二爷打听一个人。”
“谁?”
“北面的攀良镇,一个打渔的后生,叫彭允中的人,二爷可有耳闻?”
“哦!小名叫彭小龙的年轻小伙子?”
“不错。”
“不但听说过,而且颇有名气。”水怪笑笑说:“他的水性可能比我好些,打渔很出色,总是一个人驾船出湖,渔获量比五个人的船还要丰盛,真有一套呢。”
“他的为人,在下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
“那……老哥需要知道的是……”
“他在州城的活动情形。”
“这个……其实,他在本城并不出众,偶而来逛逛街,泡泡茶馆,小喝几碗酒,与往来的船伙计们天南地北穷聊天,意在学些江湖见识。
有时也进出几家小赌坊,下下小注嘻嘻哈哈,赢多输少,修养很不错。我那些弟兄们,和他都谈得来,他从不在兄弟的地盘上闹事。”
“不是江湖人?”
“不是,老实的打渔郎。”
“今晚他到了贵地。”
“真的?他这人很少惹人注意、兄弟的人也从不留意他的活动。”
“他近女色吗?”
“这个……好像不喜欢与那些婆娘打交道,偶尔也和西巷的几个粉头开开玩笑。”
“劳驾,可否派几位弟兄,查一查,他今晚落脚在何处好不好?”
“老哥与他……”
“二爷,请不要问。”血手灵官郑重池说:“同时,在下要求的事,请不要让贵手下弟兄知道。二爷,你知道该怎么办。是吗?”
“是的,是的。”水怪觉得脊梁有寒气往上冒:“兄弟一定守口如瓶。”
“在下与朱兄暂借尊府歇脚,有消息尚请立即见示,好吗?”
“一定一定。在舍下驻驾,兄弟无任欢迎。”
片刻之后,蛇鼠们派出了。
市河贯穿州城,在安定桥的(南濯衣桥)与通济桥(北濯衣桥)之间,傍河那座大宅俗称高邮蓝家。
主人蓝六爷蓝贯全是本城的富豪,但却不是名人,十年前经营官盐的承运起家,有钱并不能成为名人缙绅。
蓝家养了一大堆跑水运的人手,其中少不了有一些打手帮忙,高大的院门楼进出的人相当体面,但从角门出入的人,却品流复杂形形色色。
蓝六爷已经是年近花甲的人,像貌清癯修长,平时不苟言笑,天生一双三角眼,眼神颇有令人寒栗的威力,所以他那些手下,在他面前不敢玩什么把戏来。
在本城,他拥有相当大的潜势力,上面交通官府,下面与水怪许先一群地头龙颇有交情。
严格说来,水怪许先只是名义上的地头龙,真正的暗中主宰是蓝六爷而非水怪许先。
蓝六爷喜欢女人,但从不在风尘女人身上浪费精神。他有的是钱,有钱可使鬼推磨,加以手下养了一群打手帮忙,只要吩咐一声,自会有人替他弄到他所要的女人。金钱与暴力交互运用,他享有所希望的一切。
他在各处建了多少座金屋藏娇,恐怕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数目反正想起那一个,他就带了两三个保镖,神不知鬼不觉就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