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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窗棂,见窗棂上镶嵌的象牙雕刻的如意海棠花纹,透着金穗的霞光,刺眼得她阖眼。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院子挂上几盏五角灯,四面点灯,江絮雾扶额在案几上,手里翻着书卷。
身边没有抱梅,她都感觉四周清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抱梅花眼下处境如何。
江絮雾想到抱梅,就想到青衣,再然后,她便想到不该想的人,为了防止心乱,她想要早早歇息。
倏然,有人深夜拜访,门房小跑过来,对着江絮雾道,“是章家的人。”江絮雾想到近日长州闹得沸沸腾腾的谣言,心下奇怪,她又不认识章家的人,为何要找她。
但她眼下无事,也就吩咐门房将人迎进来。
她去大厅时,才发现来人是鹤发鸡皮的老太太,坐在黄花梨扶手椅,身边有个嬷嬷伺候。
“这位是?”江絮雾见她年近七旬,又被身边人簇拥伺候,锦绣绸缎,心中有了猜测。
她来时,换了雪青罗裙,未施粉黛,发髻仅仅戴着一只梅花小簪子,不知是错觉,江絮雾深感她踏入,她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几息。
“原来你就是江家娘子,长得真是清丽过人,容貌殊色。”
章老太太笑道,身边的郑嬷嬷搀扶她起来,被江絮雾拦下。
“你谬赞了,水郦来倒茶。”
在江絮雾的吩咐下,穿着鹅黄色的水郦从走廊一侧端茶水走进来斟茶倒水。
几人寒暄几句,兜兜转转,章老太太说出此行的想法。
“老身在长州几十年,见惯了风风雨雨,也知道外来的人来长州做生意,难上加难,更何况你还是女人。但要是女人能在长州闯出一番天地,老身还是十分期许。”
江絮雾倾听她的话,小呷了一口茶。
“正巧章家近日落魄,老身也只能典当手里的铺子。”
“章老太太是真心实意?”江絮雾从来都不信世上免费掉银子的事。
果不其然,她听到章老太太含笑到:“听闻江娘子跟裴大人,素有交情,不知何否说句好话。”
章老太太话音落下,郑嬷嬷吩咐一行的婢女,拿出了备好的匣子,一个个打开。
江絮雾瞥了一眼,足足有七个匣子,被婢女们一个个捧着,大多都是金银珠宝,其中郑嬷嬷掀开了最后一个漆金匣子,露出了房契。
她此举可谓是用心良苦。
郑嬷嬷和章老太太不信有人会拒绝。
她们笃定江絮雾一定会收下,谁知江絮雾温声道:“章老太太,我出身不起眼,可我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再说与虎谋皮,我倒是愿意,若是与快要饿死的豺狼谋划,岂不是不划算。”
“大胆。”郑嬷嬷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踩章家,勃然大怒。
要知道关于江絮雾的底细,他们可是查过,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小娘子,生母二嫁,嫁入了大户人家,可是这跟她又没有关系。
如今攀附了裴少韫,看不上他们。
郑嬷嬷恼羞成怒,鄙夷着她。
章老太太则是早有预料,笑道:“是老身心急。让小娘子看了一场戏,不知小娘子可有想要的,我们章家虽不如之前,但有的东西,还是有。”
“这就不用了,我要的东西,章老太太恐怕不能给。”
眼见她油盐不进,章老太太长叹一声,“是老身打搅江娘子了。”
章老太太等人浩浩荡荡来,走时,静悄悄。
一心在家等候消息的章老三,在得知江絮雾不知好歹,愁容满面。
他的夫人看得开,反正章家落魄,也不是活不下去,她哄着儿子,完全不顾及章老三的忧愁。
倒是他手底下的人,悄悄在他耳根子说了一个秘密。
“大人,我侄子是在医馆当药童,据说昨晚他的师父被裴少韫的属下请去看病,受了重伤,脑子都不太清醒,所以这两日他都没有去官署任职。”
丁三是长州的地痞,素日仗着姐姐是章老三的妾室,作威作福,这不听到章老三忧心,又想到探听的隐秘事,一并告知了章老三。
章老三沉思,“他受伤对我没用,如今谁不知道他跟我们章家有仇,要是他再出事,我们章家还要不要活下去。”再说谋杀朝廷官员,这可是抄九族的罪,谁敢贸然动手。
丁三浑浊的眼睛露出精光,“大人咱们可以从那个江小娘子下手,不是听说裴少韫跟她有瓜葛,再说她今日不知死活婉拒老太太的好意,我们给她一个教训又能怎样,而且不小心弄死一个女人,哪怕事情被捅出去,又能怎么样,裴少韫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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