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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之下,取出皮鞭,绷紧脊背,走向内室。
内室陈设简陋除去一道山鸟屏风,空无一物。
江絮雾同透过隐隐约约的山鸟屏风,猜测他在屏风内。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屏风内,她打算用皮鞭随便教训他一番,再向阿兄交差。
可当她走进屏风内,见到之前满身污渍的男人,干干净净,想来沐浴过,可见他匍匐在地上,光洁的脊背伤痕累累。
似乎探知有人来,裴少韫仰起头,浓郁的睫毛展开,上面还有沐浴的水珠,掀起眼皮子,少了往日的阴鸷,竟然多了楚楚可怜。
江絮雾往后走,她并不是被他眼前的惺惺作态给吓到,而是——阿兄为什么不让他穿衣服???
裴少韫颤动了睫毛,轻声道,“没关系,你兄长说你迟早要用刑。脱掉会更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江絮雾的衣角,悄无声息将自己偷偷脱下的衣衫往外推。
“所以,阿絮你想怎么用刑呢?”裴少韫轻笑道,眼眸流转了几分光彩和期待。
江絮雾手抖,阿兄到底对他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怎么感觉眼前的人,如此不对劲。
“你……”
江絮雾拧着眉头,手里的皮鞭捏在掌心,洇出汗渍,竟不知怎么下手。
裴少韫看穿她的窘迫,修长的指尖拨动她的衣角,身子慢慢起来,江絮雾看到他的沟壑和健壮身姿,眼眸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薄怒道:“你别动。”
“我不动,你要怎么行刑呢?”
裴少韫轻笑了几下,眸光流转光采,明亮犹如锃亮的银两,江絮雾收紧手里的皮鞭。
厢房外,江辞睢走在凉亭,见四方回廊下都有鲤鱼游荡,偶尔有野鹤飞来,他双手撑在朱红栏杆处,目光悠远,身侧的金利来从远处而来,低声道:“大人,袁州府还没有招。”
“当了州府的人,骨头还真是硬邦邦。”
江辞睢冷笑,若是他还没有问出来,公主那头他不好交差,皇帝那头他倒能糊弄过去。
真麻烦。
金利来看他心烦意乱,便主动提起江絮雾的事。
“大人,我路上瞧见了小娘子进了厢房,卑职恐怕小娘子一个人去行刑,会有诸多困事。”
“放心裴少韫被扔进厢房之前,我给他下了药,他根本使不上了力气,再说他之前侮辱我阿妹,这仇我一定要阿妹亲自报复回去。”
“况且厢房外,我安排众人在外头守着,料定他插翅难飞。”
江辞睢笃定,掌心重重拍在栏杆上,金利来见到他掌心都拍红了,拱手道:“卑职明白,但是大人不怕裴少韫事后回到京州受审,会告发大人的所作所为吗?”
“他敢告发吗?这件事要是捅出来,皇上赐婚他抢婚,随后被皇后护着的事情,就会传出京州,他能有好果子吃吗?”
江辞睢一双锐利的眼眸犹如出鞘的剑刃,锋芒毕露,眺望远方,仿佛看到江絮雾亲手动刑的一幕。
他教了阿妹如何用刑,也不知她动手怎么样,本来他想亲手教,奈何阿妹不允许。
但她阿妹天资聪颖,定然知道要怎么做。
江辞睢对江絮雾信任,殊不知,江絮雾在动手时,还不够狠。
她竭力想要对裴少韫动刑,可一挥舞下去,他咳嗽得厉害,身体颤抖,看得她都怀疑是不是太过分。
裴少韫身上还有伤,被上刑后,虽然在颤抖,但他仍然坦然道:“小娘子的力气似乎小了点。”
赤裸裸的挑衅,引得江絮雾加重力道。
可她还是头次干这种事情,见鞭子抽在他身上,伤势再次血淋淋的崩裂开,他一头犹如绸缎柔顺的黑发匍匐在地面上,双手攥紧,青筋凸起,被她抽时,目光贪婪仰望着她。
好似这不是在受刑,而是在接受她的馈赠。
江絮雾呵斥他,“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裴少韫温柔一笑,脖颈和手臂青筋都狰狞显起,目光好似剥光了她的衣裳,令她难堪蹙眉。
是她不够凶吗?
怎么他还敢用这种目光看她,从上到下,侵略性的视线,犹如曾在床榻时,他流露的欲念。
“让你闭上就闭上。”江絮雾怒斥他,见他真的阖眼后,她犹豫要不要抽鞭子。
见他脊背血流成河,狰狞的皮肉都要露出内里的骨头,再看他除之前的挑衅,其余隐忍不发,唇角都咬出了血,犹如她曾在江府后院,见到一只几乎要被奴仆打死的狸奴。
狸奴身上的毛色暗沉,蜷缩成一团,无法挣扎,奄奄一息,只能发出微弱的轻哼。
后来那只狸奴被她救下,它窝在自己的手臂,小脑袋挨着她,一路上下起春雨,梨花落了满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