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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危险,我把她送到了别处。”
裴少韫这人,他迟早要弄死他。
江辞睢莫名想到害得他要送走阿妹的始作俑者。
沈长安闻言了然,“她确实不能待在京州了。我问问江大人,这次兵变这么快就结束,是否是皇上一手策划。”
江辞睢锐利的眼眸扫视他。
沈长安不卑不亢,“此次兵变太过顺利。”
“这件事,你不用过问。”江辞睢面色沉重警告他。
沈长安见他慎重的模样,心下猜测几分。
“我能否知道阿雾的下落吗?”沈长安转而关心她的下落,江辞睢沉声道:“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说。”
“嗯。”
两人在车舆闲聊几句,月色犹如半残玉轮。
裴少韫带着周慎去大理寺的牢房,带他见了一场审讯。
半盏茶的工夫,周慎面色苍白走出来,神色难看,身后跟着裴少韫。
两人走在潮湿阴冷的牢房走廊,“裴大人,这些犯人不招,都要用刑罚吗?”
“算了。”
周慎自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话,露出苦笑的表情。
“我自知自己生性仁慈,不适合坐上椅子上,可有时候命运捉人不浅。我有时候在想,为了这个椅子,醒来我孤家寡人,还要处处防备身边人,真的可以吗?”
裴少韫:“若是不争一下,又怎么知道不适合。”
“裴大人说的也是。”周慎勉强一笑,夜风吹起,衣袂飘飘。
“我听说裴大人最近在找一人?”
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到大理寺外,夜深凝重,几棵槐树和罗松树一排排屹立不倒。
裴少韫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轻笑道:“殿下知道?”
“若是有心,自然知道。”
周慎想到这段时日的经历,仰天一笑,“我曾经听我母妃说过,我很像我的父皇,我不懂,父皇这么雄伟的人,我怎么会像,可母妃说我长得很像父皇,所以父皇一定会很疼爱我,我自小深信不疑,因为父皇是真的疼爱我。”
“但长大后,我才知道疼爱是要有代价。”
“我知道我不适合当皇帝,一直刻意避让,一直不敢直面世间的险恶。可兄长作为废棋死在我的面前,父皇一点怜惜兄长的情面都没有,不允许他葬入黄陵。薄情寡义,实在令我心寒,而后我的发妻死在了生产那日。”
“我的父皇想逼我,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在嫂嫂要死的前一日,她私下找到我,告知了一切,然后我亲眼看她用残缺的一条命去为了填补父皇的棋局。”
“还有我的妻子。”
“我早知她是皇帝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我也知道她因我的原因叛变,跟皇后做了交易。他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包括裴大人帮助程宜诈死离开我身边,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周慎娓娓道来,深夜的暖风不知何时变成刺骨的冷意,裴少韫拢了拢衣袖,眉眼轻佻,看向正侧身看他的太子。
“殿下你这是?”
“我能给你的东西,远远超过眼前的利益。”
周慎唇角拉长,目光眺望远方,“我知道你是皇后的人,我也知道裴大人是墙头草,之前也押我这边,但——”
“裴大人,我需要你帮我一把。”
周慎眼眸认真,一向温润仁慈的皇子,不被群臣看好的人,终于磨出了自己的爪子,“臣……”
他想婉拒,毕竟没有利益,他要怎么上钩,可周慎无声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江絮雾。”
裴少韫手指惨白得骨节作响,胸膛的伤势再度疼得他四肢骸骨痛苦不已。
“孤需要裴大人,裴大人也需要孤帮你一把。”
周慎露出了獠牙,本身温吞,儒雅的皇子,让裴少韫明白,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可他是什么时候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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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
江絮雾做了一夜的梦魇,醒来却不知道梦到什么,而后她们在客栈休整了一天一夜,隔日再次出发,谁料一路上下雨,路上打滑,好几次江絮雾都需要下车。
在他们艰难度过了下雨的三天,他们终于来到一处驿站落脚。
驿站地处偏僻人少,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大堂,伴随着他们进去,江絮雾发觉这些人看她们的目光不怀好意。
江絮雾扯了花郎的衣角,示意他这里不对劲。
但车舆坏了需要修一下,而且外头下大雨,他们已经不眠不休赶路三天。
为此他们不得不暂时住下,打算住一晚就走,至于这里的食物他们都打算不碰,小心谨慎度过今晚。
花郎为了她的安危,隔着屏风栖居在地上,打算彻夜守着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