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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他一进入山庄注意到角落里傲然生长,绿意盎然的黄杨盆景,他闲庭漫步从走廊穿到回廊,途径垂花厅,见到花窗水纹里有藤蔓伸出,他这才想起这座院子少有人进,恰巧这院子居然掌灯。裴少韫伫立一息,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婢女担忧小娘子的声音。
“夜深露重,小娘子早早去歇着。”
本来山庄里的下人都喊江絮雾“夫人”,可江絮雾十分抗拒,命人喊她小娘子,奴仆们这才改口。
这一点上裴少韫也并没强求,毕竟江絮雾是他强求回来的小娘子。
他正想着,迈入这间院子才发觉,这座院子里有被搭建起来的秋千,还有一棵海棠树,而后面则是花阁朱楼。碧瓦朱甍。
“大人。”
江絮雾正依在秋千上,想到自己的院子里也有秋千,还是阿兄命人给她搭建,心中思绪万千,不承想裴少韫今夜回来,还知道她在这里,应该是哪个仆人告知的他。
她想到这点,兴趣全无,站起身,便想着回去,裴少韫却跟她一起回去。
两人相伴在朱红走廊,江絮雾闻着风中传来的酒味,心道他喝酒了。
江絮雾蹙眉,便听到耳畔传来裴少韫的声音。
“小娘子喜欢秋千?”
“还好,我只是想到我阿兄为我建造的秋千。”
“说起令兄,我今晚还与江大人一同饮酒。”
江絮雾听到关于阿兄的事情,眼眸有了色彩,“阿兄他近日可好。”
“江大人能邀人一起在酒楼饮酒,自是很好。”
“那就好。”江絮雾听到这里露出浅浅的笑容,许是她素日不爱粉黛,今日簪子都不戴几只,素净清淡,身着红衫襦裙,难得出挑的艳丽都压不住她容貌之美。
再想想她凶神恶煞的兄长。
裴少韫露出玩味一笑。
“小娘子行事简朴,江大人却作风风靡,要知道醉香楼待上一夜,白银散去。”
江絮雾不明所以地道:“请客自然要花银子。”
“可令兄还寻女子作伴。”裴少韫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两人已来到回廊,四面都是湖畔,夜色的寒风倒是吹散了闷热。
“寻女子作伴,那又如何,官场行事若什么都不沾,岂不容易得罪他人。”
江絮雾一副维护阿兄的偏袒,令裴少韫笑意拢了拢。
“小娘子不在意?”
他问得奇怪,江絮雾听得糊涂,“我在意什么?”
“没事。”裴少韫见她坦坦荡荡的模样,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多想。
他压下心中疑虑问起了今日制香之事,江絮雾一五一十地告知,见他唇角上扬,心知他心情尚好,悄悄地提起了,“我在山庄中待得无聊。”
“你想出去。”
裴少韫笑意全无,江絮雾心道不好,也不再提及此事。
江絮雾过了几日顺风顺水的日子,开始装病,先是半夜发梦魇,醒来萎靡不振,裴少韫为她寻来大夫。
大夫说她体虚给她开了安神的药方子。
江絮雾盯着那药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能忍住,便能早日出去,可三日后,在江絮雾偷偷趁着裴少韫不在,说药喝得不对,她作势要婢女们拿药材过来给她看看。
江絮雾说她会懂一点药材,婢女们又谨遵裴少韫的吩咐,便将药材递给江絮雾。
而后她用手捻了几下,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一些药沫拂进自己的袖子里。
一切处理得天衣无缝。
至于江絮雾看药材的事情,裴少韫自是知晓,但他派人检查过江絮雾随身携带的物品衣裳,都一无所获。
倒是江絮雾发觉自己的东西被碰后,想借着吵架的名义,令他心虚,这样就不会继续去查,查到她制作香料的香灰有一半是药沫子。
但她错估了裴少韫的不要脸程度。
他一袭白衣,芝兰玉树,是京州闺秀里念念不忘的郎君,如今他面上温柔,话里无一恶意道,“我调查怎么了?”
“你——”
江絮雾被哽住,随后别扭过脸,冷嘲热讽地道:“我在你面前,倒是什么都藏不住没有。”
“你装不下去了吗?”出乎意料,裴少韫掐住她的下颌,在江絮雾发觉不对,裴少韫已经步步接近,江絮雾心惊胆战。
手心洇出汗。
以为她发现自己暗中搜集药沫子,可裴少韫失笑,温柔地撩起她发髻侧边的一绺青丝,为她搁在耳垂,轻笑道:“你知道,我千辛万苦,连圣旨都能当做没看见,硬生生是把你抢过来,要是你被人发现被我藏着,你认为我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提防你想逃也是正常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