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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想到在发现江絮雾不见后,梨花带雨,非要跟着沈长安一起去找小娘子的抱梅。她缄默良久,将抱梅在发觉她失踪不见后,种种担忧惧怕,一并告知。
江絮雾攥紧了手里的书卷,眉头紧蹙,忧心过重。
青衣见她担忧的模样,禁不住过问,“小娘子你不恨我吗?”
“恨有什么用?恨了能逃出去吗?”江絮雾发觉书卷被攥得都要撕烂,陡然松手,将褶皱一处抚平,可无论怎么抚平,被攥紧的书角都是皱巴巴。
江絮雾忽想到自己这一生,将书卷搁在案几上,对上青衣寡淡清丽的脸。
青衣貌懂这个理,不再多言,可在离去时,问了江絮雾一个问题。
“那你恨裴大人,将你困在这里吗?”
“你觉得我恨吗?”江絮雾将问题抛给了青衣。
她当然恨裴少韫,可她表现出来能带来什么?江絮雾的缄默,也不知让青衣误会什么。
总之等江絮雾回神,她便已经退下,她心下正烦躁,见到香料,开始调制,沉香末一两,檀香末一钱……
她安静地坐在席团上,右侧是窗边湖畔风景,水面湖光如镜子,岸边的杨柳微微拂动,几只不惹眼的喜鹊从中穿过,而其中一只燕隼混迹其中,飞跃天边,直落长桥。
几名书生刚巧路过长桥,见一只燕隼,正欲探前,熟料一阵长风的掠过,紧接着马蹄声响彻在市集,穿过长桥,直奔东门而去。
一声长“吁。”
江辞睢脸上还染着血迹,骑在马上,半道上拦截了一辆车舆。
“大胆。”车夫见有人穿过巷子直奔他们面前,吓得车夫勒紧缰绳,刚怒斥来人,却不承想红布车帘被掀开,一双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探出来,紧接着便是似笑非笑的郎君走了出来。
“江大人刚放出来,免受了牢狱之灾,怎么就大庭广众下拦截本官的车舆。”
裴少韫一袭圆领官袍,从宫里没出来多久就被江辞睢当街拦下。
“我听闻裴大人娶妻,特意来讨一杯喜酒喝。”
江辞睢坐在马上,英姿飒爽,一双锐利的目光却染了血般,凶神恶煞。
裴少韫哑然一笑,“不巧本官近日身体不适,不能沾酒,劳烦江大人跑了一趟,倒是江大人是去捉拿了通缉犯吗?怎么脸上还有血迹?”
“我又不是大理寺官员,怎么会捉拿通缉犯。”
他这不过是因阿妹失踪,迁怒于沈长安,径直去了沈长安的住所,教训了他一顿。
还用鞭子抽了他一顿,本意是泄愤,可沈长安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甩了鞭子在身上。
他的鞭子是用牛皮制作,用力甩在人的身上,不死也要半残,当时他没收好力度,甩在他身上,沈长安当即吐了一口血。
可沈长安并没因疼痛而跪下,反而屹立在原地,抿着唇,脸色发白,面上虚汗,可他脊背挺直,宛如永远都不会被折断的青翠竹节。
“是我对不住小娘子,我该罚。”
沈长安并没有怪罪江辞睢的无礼,将全部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脆弱,又刚毅。
江辞睢对他多看了一眼,收起鞭子道:“我阿妹这次倒是真的没看错人,告诉我,我阿妹失踪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阐述下,江辞睢怀疑裴少韫从中作梗。
毕竟前几次,裴少韫对阿妹一直都觊觎,若不是他见到阿妹要嫁人,心有不甘,强行夺走阿妹再藏起来。
江辞睢想到这点,就派人去扶着沈长安回屋,去请大夫来,他要亲自去会会裴少韫。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至于脸上的血迹自然是沈长安的。
但江辞睢并未说真话,反而话锋一转道:“我出了牢狱,想约一众同僚去醉香楼里为我接风洗尘,特意来请江大人,若是江大人不愿意,令在下都疑心裴大人不敢不来。”
“江大人这是激将法吗?”裴少韫温笑地看他。
“江大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辞睢坐在马背上,目光锐利如利剑,仿佛要从剑鞘里抽出,要伤出血,方才回剑鞘。
裴少韫莫名想到被他困在山庄的小娘,两人不是亲兄妹,又长相不一样,可这样处处都不同的兄妹,却怪异地亲密,特别是想到昨夜在湖畔,江絮雾梦中呢喃,“阿兄。”两字。
他拢了拢袖子,从容一笑,“本官自当愿意随江大人一起去。”
江辞睢见他应下,也不废话,调转缰绳,转身离去。
裴少韫见状回到了车舆,跟他去了酒楼,但在去酒楼之前,他命宋一去山庄守着,随后嘱咐了几句,这才去往酒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