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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这里,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夜色如黛,绛红的灯笼映衬着山庄阴森,再加上他一出来,空无一人,连同那名奴仆都不知所踪。
沈长安环顾一周,看到还亮着灯的正房,他犹豫,而后踱步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可还没走近,他便听到屋内传来呜咽声。
仅仅是这一声,他不假思索地想要冲进去。
可当他走到台阶继续往上走,正房的门从内被推开。
男人长衫半遮,松松垮垮,放荡形骸,伫立在门外,似笑非笑地说:“沈大人深夜造访,怎么还想看我入洞房。”
沈长安见他这般行径,面色冷清,“我还没问裴大人怎么知道我深夜拜访,提前跟下人打好招呼。”“我有说是招呼沈大人吗?”裴少韫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厢房内的春光旖旎,可沈长安注意到他堂而皇之裸露在外斑斑点点划痕,暧昧、放荡。
沈长安面色更沉,“既然如此,我想问下裴大人今夜娶妻,娶的是何人。”
“我娶妻,沈大人怎么一副我抢了你妻子的模样。”裴少韫玩味一笑,往日的温润君子早就荡然无存,眼下的裴少韫更像是餍足后,露出阴险狡诈笑容,犹如盘旋在树干上,伺机咬死下一位猎物的毒蛇。
沈长安闻言,收敛心里的担忧,面上喜怒不形于色,“我妻子今日被歹人掠走。”
“原来被我说对了,那可真是不巧。”
裴少韫轻笑,见他一言不发,矗立在台阶,不免失笑,“沈大人不会怀疑我抢了你的妻子吗?”
“你觉得我是抢人妻子的歹人吗?”
裴少韫心情尚好,戏谑时,眉梢微微上挑,出色的俊朗,再配上这副放荡不羁的风流样,足以让人怀疑裴少韫是否长年混迹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
可事实上,他才情卓越,不近女色,待人温和有礼,与今日之见大相径庭。沈长安捏紧手,原本乏味枯燥的五官因藏不住的怒意,多出了几分人气。
“我从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裴少韫饶有兴趣地道:“原来沈大人是妻子没了,嫉妒我有了妻子,虽然我不喜欢沈大人的胡乱猜测,但我也可怜沈大人失去妻子的遭遇。”
“我允许沈大人去看眼我的妻子,看看是不是沈大人多心,但是我这刚娶进门的娘子就你猜忌,对我的娘子倒是不公允。”
裴少韫居高临下地看他,神态自然,看不出半点心虚端倪。
一个衣衫松松垮垮,面上似笑非笑,一个面容严肃着新郎服。
两人对峙间,沈长安作揖道:“打搅裴夫人实属我过错,若我确认一遍后,是我等误会,必定亲自道歉。”
裴少韫见他姿态放低,唇角勾起。
在沈长安以为裴少韫不会退让一步时,裴少韫却侧身给他让出一个道。
“既然沈大人诚意满满,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但是沈大人不能走近,毕竟男女有别。”
沈长安见他退让一步,自是颔首,而裴少韫先一步进去,对着厢房里的新娶的小娘子低语几句。
屏风内传出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夫君。”
裴少韫从屏风内走出来,看到不敢往内看的沈长安,唇角弯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穿戴整齐的小娘子,面颊生粉,羞赧地从屏风内走出,仅仅见了一眼,小娘子便羞涩地躲了回去。
沈长安瞥了一眼,迅速地收回,深怕打搅了小娘子。
裴少韫见他正人君子的样子,嗤笑道:“沈大人看清楚了吗?”
沈长安仅仅看了一眼,大约就知道她不是江絮雾,想到这里,对着内里的小娘子鞠躬赔罪。
裴少韫依在紫檀门边,月色的暖风荡起萧瑟之意,他的衣衫也飘起,浪荡气质也被拂走,“既然沈大人看了一眼,应该心安了。”
他话音落下,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奴仆,恭敬地弯着腰想送他出去。
沈长安心知有哪里不对劲,却也暂时找不到任何不对,只是当他踏出院子里,若有所思地转身,便看到合上的门,还有摇曳在风中的红灯笼。
真的是他多心吗?
想到那名陌生的小娘子,再想到前几日在护国寺对他一笑的小娘子。
沈长安的心没由来地抽疼。
厢房内,裴少韫拢了拢唇角的笑,躲在屏风内的小娘子迅速走出来,毕恭毕敬地道:“大人。”
“做得不错。”
裴少韫夸赞了一句,而后来到屏风内,是空无一人的床榻,他驾轻就熟地转动了一下屏风,而后一道隐蔽的暗室映入他的眼前。
他闲庭雅步地走进去,室内无窗,只有上方有个口子,东面摆放了博古书架,还有矮几和两个蒲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