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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怎么?”花娘看到了租赁的轿铺,正要过去,可腰间被人一碰,她仰起头听到小娘子说,“花娘,能不能帮我救下这个人。”
江絮雾纤细如白葱的手指,指向了被人围观的湖畔处。
花娘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毒蝎子,想到江辞睢命她要听从江絮雾的话,当即应下。
“听你的小娘子。”
一炷香的工夫,瓦舍里某间药馆后院多了一名病人。
病人肤色苍白,衣裳皆是干涸的褐色血液还有潮湿的水,被人抬进来后,大夫就帮他看了一眼,说是受了重伤,就命人开几服药,帮他换掉了衣裳,而后对着花娘说:“这病人伤势严重能不能活要看自己能不能挺得过来。”
大夫说完,忧行于色。
江絮雾闻言心凉了半截,人差点没站住,还好花娘扶住了她,但花娘透过她冰冷的肌肤接触,发觉她的不对劲,便搀扶她坐在紫檀竹节纹扶手椅上。
跟大夫闲聊几句后,花娘便吩咐药童去煎药。
吩咐好一切,见小娘子心神不在,双手缠着绢帕,瓷白的手指间都被勒出红痕,看得红娘于心不忍。
“小娘子,你跟这位郎君认识吗?”
江絮雾透过乌木屏风,仿佛能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长安,一想到明明之前还书信来往,再次相见便是这样的糟糕一面。
“我认识他,花娘你能不能代我回一趟江府,以我的名义去寻江府的管事,说我在松北街巷与婢女们走散,如今我在醉仙楼里,给他们报平安。随后你吩咐她们去先帮我寻下我的婢女们,她们一个叫抱梅一个名唤青衣。”
江絮雾解开腰间的荷包,拿出几锭银两给红娘,又解开了随身携带的香囊。
香囊是贴身之物,有她刺的字,嘱托她一并转达给江府的管事。
“我奉江大人的命令要一直保护小娘子。要不然小娘子我吩咐医馆里的小童去江府一躺。”
江絮雾闻言颔首,见红娘嘱托药馆的小童时,她的心神全部凝聚在沈长安身上。
半柱香的工夫,药煎好了,药童端着药来,江絮雾主动接过,去帮沈长安喂药。
床帷素净,被褥是浅青,男人躺在里面,沉闷的面颊,犹如她曾在乌黑案几上,枯燥时抄写过无数次静心的大悲咒。
初见,烦闷、不喜。
而后,静心、观心。
药童将他轻轻扶起来,红娘为了防止他陷入昏迷不醒,不愿张嘴,便掐住他的下颌。
江絮雾舀了一勺药,递到他的唇边。
发白干裂的唇角,似乎感知到熟悉气息,竟乖乖地张开嘴,一下子省掉了他们不少的麻烦。
江絮雾耐心地一勺一勺喂下去,瓷碗的药见了底,药童感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听话的病人。”
红娘也感慨,要是她养的那些“宝贝”全都这么听话多好。
江絮雾喂完后,将瓷碗递给了药童,见他半靠床边,想把他安置妥帖,可她刚一动手,发觉他的手指颤抖。
“你醒了。”江絮雾眼眸流露惊喜,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红娘惊讶,伤这么重的人,还能这么快醒来。
不过见男人颤动着嘴皮子,眼眸睁开,再看小娘子激动的模样,红娘已经猜到她们什么关系,识趣地退到门外走廊,给她们这对有情人互诉衷肠。
江絮雾并不知红娘已经走出去,她眼下只有眼前的沈长安。
见沈长安睁开了一双乌黑的眸子,在瞧见她的那刻,挤出僵硬的笑容后,她心底说不上来的滋味。
“江小娘子。”嘶哑的男声,透露男人的惊讶和紧张,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逃生,他从马上跳下来,随后跳入了河里,而后他就什么都不清楚。
但眼前明眉皓齿的小娘子,令他以为做梦,攥紧了被褥,想露出笑容,可笑得太僵硬,眼前的小娘子似乎被吓到了,轻声喊他的名声。
“沈大人。”
“小娘子你怎么在我面前,是梦吗?”沈长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她眼尾发红的一处。
也许只有在梦中,才这般大胆。
可指腹余温,将他被灼伤,这不是梦?
沈长安这才回过神,立马收回僭越的手,“小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他难以自诉地别过脸,不敢看江絮雾,可他的余光注意到自己被换掉的衣裳,再看四周陈设简单,风中隐隐约约有药的味道。
沈长安恍然惊觉,这里是药馆吗?
正当他思忖,便听到耳边小娘子温柔的声音,“沈大人,你受伤被我救了上来。”
沈长安这才回神,侧眸撞入了一汪清水湖畔,胸腔里的心在鼓动不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