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看 > > 山河一道+番外 > 第149页

第149页(1 / 1)

('

他居然也到了说这种话的年纪。

阿图基戎催他继续往下说。

蔡逯勾起嘴角,“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正在与她陷入一段热恋。”

阿图基戎:……

蔡逯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她化名小冯,在稻香坊当值。起初是在坊里酿酒,后来就开始调酒。”

阿图基戎回:“难怪她总能把苦涩的酒液兑得很好喝,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在调酒。”

阿图基戎对这种八卦很感兴趣,催蔡逯多讲些。

到底还是后辈,听起这些话,全将其当成一段遥远的故事。

可这些遥远的故事,对蔡逯来说,却是他真切经历过的珍贵回忆。

“她说她一直住在学堂,可她分明是才刚搬到学堂里。”

“她说她一直珍藏着我送的那把伞,可后来我才知道,她早就将那把伞给扔了。”

“她说总有男人来上门找事,后来我才知,那些来找事的男人,其实都是她的老相好。可她之前分明说过,我是她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那时候,盛京的北郊还是一片荒地。她和我经常出去跑生意,忙的时候,将就吃几口野菜对付。她很乐观,指着荒地,对我说:‘将来这里一定会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我活泥,她刮腻子。最初我俩的手艺都很生疏,经常把墙和地涂得凹凸不平。”

“听到那句‘只是玩玩’,我狂得不行,说分手后,我决定不会觍着脸求复合。结果后来……”

“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高明的猎人,能把她拿捏在掌心之中。多可笑啊,此后我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很多代价。”

“她是精明的骗子,骗走了我的所有,偏偏令我甘之如饴。”

说着说着,蔡逯就落了泪。

泪光闪烁中,仿佛又看到她扮猪吃虎、佯装单纯的那副模样。

当流逝的时间被无数段记忆重新数了一遍,他才发现:

原来,他与她,真的纠缠了太久、太久。

那些爱与恨、笑与泪,在无数次的暴雨夜里扎根成长,最终长成了一株参天巨树。叶脉交错,生生不息。

数不清有多少次,蔡逯是在哭泣中沉入梦乡。

这次亦是。

起夜时,灵愫才发现,蔡逯早已泪流满面。

哭什么呢?蔡小狗。

她蹲下身,轻轻抚去蔡逯脸上的泪珠。

把他的泪擦干后,她心里默念了声:晚安。

却没想到,刚站起身,抬脚要走,就被他拽住。

力道很轻,但他的的确确抓住了她的脚踝。

--------------------

感谢追更~

第66章 番外(五)

===========================

抓住她,仿佛只要抓住她,就能抓住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

幻梦里有无拘无束的风与流云,有一段自由自在的美好恋情。

蔡逯眼神惺忪,不由得撑腰倾身,朝她凑近。

她蹲下身,披起一身月华,脸被黯淡的月光照成了虚晃的月魄色,像是一个从月宫跑到凡间的仙人。

她的嘴唇动了动,轻声细语地说了几个字。

“哭什么呢。”

蔡逯想回话,想努力看清她。

可他的嘴被空气封住,眼眸也被眼窝死死箍住,只能隔一场镜中月水中花,虔诚地临摹她的模样。

雨打芭蕉,琼珠乍碎。

他的心被雨水打得湿漉不堪,啪嗒啪嗒地滴水。

这些水滴,在此刻外化成断线的眼泪,被她一下,又一下地吻掉。

她笑得温和,牵起他的手。

他恍若还待在一场美好得不甚真切的梦境里。

不然,她怎会与他十指相扣,在暴雨初歇时,带他走出逼仄的小院。

又在午夜与凌晨交替之际,带他穿梭在各家屋檐之上。

须臾,他们停住了脚。

待回过神,往四周望一眼,蔡逯才发觉,原来他们正站在一家酒庄的琉璃瓦屋顶上面。

灵愫解下斗篷,铺在屋瓦上。

她躺在斗篷覆盖的屋瓦上面,顺便还把他一同扯来躺下。

这座酒庄坐落在郊外田野间。

雨停后,潮湿的土地里慢慢散出稻粟香,青蛙紫引幽鸣不绝,蝉鸣声愈发清脆响亮。

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又把心肺里的湿漉给呼出来后,蔡逯才后知后觉,原来他刚才哭了一场。

难怪她会蹲在他身边,好奇地问:“你哭什么?”

他捂住脸,声音闷闷的。

“好丢人。”

灵愫侧过身,支着脑袋看他。

“你在我面前,办过的丢人事还少吗?”

她朝他的手背吹了口气,“好可怜啊,蔡老板。”

她问:“我记得你不是在跟阿图说话么,怎么后来就哭了?”

蔡逯慢慢放下手,身却还躺得板正,睁着眼,盯着天上的大月亮看。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他感慨道。

“真是奇怪,明明我们之间总在不断分合,真正欢好的时间很少。但现在再去回想,反倒觉得过去活得好充实,记忆如沙漠地的沙砾,数不清。”

“在北郊,我们处得像哥们,天天勾肩搭背,到处蹭酒局揽生意。搞店铺修葺时,总是灰头土脸的,像在逃荒的流浪汉。”

“在杀手阁年会,我带着一帮下属控场,把你的同僚都当作阻碍你前进的对家,将他们喷得狗血淋头。”

“在审刑院,副官翻看你的行事记录,发现你与我天天都在偷尝禁果。我对副官解释,我们当真是只在偷吃院里不让吃的水果。可只有我们知道,哪一次是在吃水果,哪一次是在偷摸做其他事。”

“在枕风楼,我们站在厅台上,挑战玩主奴游戏。那时我跪得那么不熟稔,到最后,居然还赢了。”

“在我们相识的十二年间,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满打满算,甚至还不足两年。可是,我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往事,全都与你有关。”

“我们第一次亲吻,是在那家马场。我们第一次做,是在那个暴雨夜。此后,无论是在做事,还是在出神发呆,或是在午夜梦回间,我总能不断想起那家马场,和那个摧枯拉朽的暴雨夜。”

“吻痕、鞭痕、蜡泪、绳印,这些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明明早已消散,可我仿佛还能感受到。每每闭上眼,身体就会不受控地贪恋这些痕迹。”

“每当这时,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蔡逯,你真是被.干.烂了。你已经无可救药,你是一万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种。”

“我的心被你折磨那么多次,怎么就不会觉得疲累呢?我的身感受到了那么多次的疼痛,怎么还偏执地成了瘾呢?”

“怎么还会去爱呢?明明已经麻木了,不是么。”

“怎么还会去追随呢?明明已经被甩了无数次,什么洋相都出过了。”

“明明早已不是把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的年青人,可当你凑近,我怎么还是会心动不已,脸红得不像样子呢?”

他把手垫在脑袋下面,用一种很平静,却又很悲伤的语气,将过往娓娓道来。

倾诉得很认真,所以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灵愫离他越来越近。

她朝他俯身,“承桉哥,为什么你总在说回忆?”

蔡逯揉了揉她的脑袋,像个阅尽千帆的长辈。

“因为,我们之间只剩下回忆。”

时隔多年,她终于又喊他一声“承桉哥”。

他的灵魂被这三个字震得颤抖沸腾,可眼神却越来越悲伤。

灵愫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谁说我们之间只剩下回忆?”

蔡逯回道:“难道不是么?你明明知道我很好睡,可你宁愿睡蔡珺,都不肯睡我。”

“还在吃醋呢。”

她笑道。

蔡逯用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发丝,绕了绕,缠在指腹。

“是啊,就是在吃醋。”

他说。

“谁说我不肯睡你?”

灵愫亲了亲他的眼皮。

啊,果然人的喜好会在年少时定型。 ', ' ')

最新小说: 穿越耽美小说当女配 前夫的魔盒 艳淞 再爱你一回 超凡学霸之诡异巡猎者 我在柯学世界当房地产大亨 被邪恶巫师诅咒以后 论反派是如何攻略作者本人的 追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