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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人推开,陈嘉珏什么都没看见就觉得心里一跳,他又看了眼手机,出现了条来自夏未至的新消息,一分钟前。
陈嘉珏忍不住起身,走到门口,如愿以偿地看到人,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他眼里笑意浅却很轻易地被夏未至发觉。
陈嘉珏站的地方正好挡住了沙发,夏未至不知道还有人在,他弯弯唇,心情很好,说:“惊喜吗?”
陈嘉珏抬手碰了一下他上挑的眼尾,又落下去,把人的手牵住,说:“惊喜。”
夏未至被陈嘉珏牵着走,也不看路了,侧头看着他,问:“那有什么表示吗?”
陈嘉珏耳廓慢慢红了,这是他第二次听见夏未至说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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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他感冒好了,陈嘉珏很认真地跟夏未至道谢。
听完后,夏未至问他:“那有什么表示吗?”
陈嘉珏依旧认真,想了会儿,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就问:“你想要什么?”
夏未至失笑。
两人坐在沙发上,但不是一个。陈嘉珏坐着长沙发,夏未至坐着单人沙发。
夏未至走过去,在陈嘉珏旁边坐下。
在他坐下的一瞬间,夏未至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陈嘉珏的身体变得僵硬。两个人挨得很近,腿几乎都挨上了。
他忍着不笑,用严肃的语气说:“看着我。”
陈嘉珏听话地照做,可一转头,眼睛就自动地落在了夏未至的嘴唇上。
那天在书房,夏未至在他双臂之间,他低着头肆意地亲吻。
再近一点,就能亲他。
陈嘉珏抿了下唇又松开,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地暖充足,夏未至的嘴唇有些干。
他依旧不知道看哪儿,眼神四处乱飘。
过了很久,可能也没有,只是十几秒吧,陈嘉珏突然感觉到他唇上又是一片温热。
陈嘉珏身体更僵了,垂在两边的手抬到半空,又停住。
他听见夏未至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天在书房你不是还亲我呢吗?怎么现在耳朵都红了。”
耳朵的热度太高,难以忽略。
陈嘉珏嗫嚅着说:“那天不是你先亲我的吗?”
“哦,”夏未至像是恍然大悟,说,“原来那天是回吻啊。”
这下连带着脖子也红了。
夏未至继续说:“那我现在又亲你了,你不给我一个回吻吗?”
一副任陈嘉珏作为的样子,陈嘉珏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伸臂去揽夏未至的腰,随后低头,吻上那片肖想已久的柔软。
陈嘉珏是想温温柔柔地亲他,可手掌传来温热又细腻的触感,他忍不住紧了紧手臂,将夏未至的腰圈在手臂里。
很细的腰。
夏未至找到了他的节奏,缓慢地回应他。
夏未至给了他太多的希望,一个又一个火种汇聚,在陈嘉珏的脑海里烧成了一片燎原。
他的手臂离开夏未至的腰,转而又手掌扣住夏未至的脖颈。
往前一压,不让他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未至很轻地推了推他,陈嘉珏往后撤了一下,额头相抵。
陈嘉珏低眼看着夏未至被亲得饱满泛着水光的嘴唇,心里莫名地生出成就感,他抬手用拇指很轻地擦去唇上的水光。
夏未至眼睛里一片潮湿,眼睑下方红了一片。
像是受了蛊惑,陈嘉珏的拇指按了下夏未至的唇,理智又疯狂地问:“可以继续吗?”
夏未至点头的一瞬间,身体突然失去重心,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神时,身体已经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陈嘉珏单臂撑着身体,没有碰到夏未至的身体,另一只手托着夏未至的脖子,沉醉地吻他。
等分开时,嘴唇之间扯出了一条银线。
两个人脸都红透了,陈嘉珏更甚,他的耳朵和脖子也红了一片,夏未至后颈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夏未至喘了会儿气,张开口时,被自己软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陈嘉珏,他眼神幽深地看着他,像是野兽在觊觎猎物。
陈嘉珏直起身,好心地托着他的腰把夏未至也拉起来。
夏未至得了个教训,他总结说:“我以后不会再主动亲你了。”
陈嘉珏的失望还没出现,又听夏未至说:“不过……”他抿了下唇,说“你可以亲我。”
陈嘉珏眨了两下眼睛,看着他,好似千言万语。
夏未至笑了下,碰了一下他的手,说:“你不想行驶你作为男朋友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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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至刚迈了一步,就停住了脚步,他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在。
林北站了起来,笑着说:“夏总怎么来了?”他明明知道,还故意说:“来看看合作进度吗?”
两个人还牵着手,夏未至很轻地笑了笑,说:“这不是很明显吗?”
陈嘉珏直接赶人:“回你办公室。”
“行,”林北边往门口走边说:“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啊!”
夏未至是来给陈嘉珏送饭的,他在江大上完课,陪着夏父在医院吃完饭,知道陈嘉珏还没吃饭,就从餐馆里带了一份。
袋子上印着餐馆的名字,陈嘉珏的脸瞬间有些失望了。
夏未至有些好笑,问:“你以为这是我做的吗?”
陈嘉珏看着他点头,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好似诉说着他的期待。
夏未至起身,手臂撑在桌子上,亲着他的唇,含糊地说:“下次给你做。”
夏未至是会做饭的,在出国之前还不会,出国后,硬生生被逼出来的。
“做”这个字眼单拎出来太过于涩情,陈嘉珏的耳朵又红了。
夏未至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滚烫,好笑地问:“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陈嘉珏不会躲开,任他抚摸着耳朵,眼睛看着他,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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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陈嘉珏让夏未至去休息室睡会儿。
夏未至看着他,陈嘉珏说他看完文件就过去。
陈嘉珏进休息室的时候,窗帘已经被完全拉住了,屋子里黑乎乎的。
太过安静,陈嘉珏甚至不敢迈开步子进去,害怕惊扰那绵长的呼吸声。
“陈嘉珏……”
夏未至半睁开眼,小声又柔软地喊他的名字。
陈嘉珏还以为是夏未至在睡梦中喊他的名字。
他走过去,趴在床边,都没有坐上去。
床是双人的,夏未至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声音格外柔软,“你不睡吗?”
“睡的——”
陈嘉珏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间温暖舒适的屋子,柔软的床,还有他一直爱着的夏未至。
他颤抖地伸手去抓夏未至的手,很轻地圈在手里,十指相贴,陈嘉珏眼睛一酸。
从此以后,高考考场的那道高瘦的背影不再是陈嘉珏对夏未至最后的印象,往后的岁岁年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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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其实刚和夏未至谈恋爱那段时间,他一直很没有安全感,总感觉他现在的生活是虚无的,像一场镜中花、水中月,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在他的前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一直在失去,从失去第一个亲人父亲再到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奶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牵挂他,只有一个他在牵挂的人,就是夏未至。
他仍然记得,在年幼时收到父亲去世的消息,那时他的身边还有母亲和奶奶爱着他,只会用哭闹来表达自己的难过。
母亲的离开,他早有预料。父亲去世后,奶奶悲伤过度,这几年总在断断续续地生病。陈嘉珏见过很多次,母亲抹着眼泪,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哭诉着,说生活的艰难。
母亲走的前一晚,罕见地来哄陈嘉珏睡觉,为他念童话故事,很温柔地抚摸着陈嘉珏的脸颊。陈嘉珏在闭上眼睛之前很小声地喊了一句“妈妈”,除此之外再没说其他。他懂事了,不想成为累赘。
奶奶住院后,医生明里暗里跟陈嘉珏说过时间不长了。他能怎么办呢?他什么都做不了。陈嘉珏坐在病床旁边,很安静地看着奶奶消瘦下去,直到失去生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