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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逆着人潮往幽静的巷子里头走,不多时热闹被他们甩在了身后,往前的每一步都是向幽静靠近。幽静到了,人自然也没了。
没了其他人,也到了钟幸逗小郎君的时候了。钟幸伸手点了点谢微白刚才泛起红潮的地方。果然,在他指尖落下的地方重新泛起了消退的红潮。钟幸笑道:“又一次红潮翻涌,多漂亮啊。”
谢微白转身,一把握住钟幸作乱的手。而此刻红潮已经涌动至谢微白素白的侧脸,像是冬日落在雪地的红梅,漂亮的很。钟幸乖巧地任由谢微白抓着自己的手,忍不住逗谢微白:“小郎君,你知道刚才到冬天了吗?”
谢微白下意识问:“什么?”
钟幸用没被抓住的爪子指了指谢微白的侧脸,一脸认真:“好一副雪地红梅,就是你瞧不见。”
谢微白无言地看着笑的灿烂的钟幸,然后伸手把他另一只指点江山的手也给抓住了。谢微白这样握着钟幸的双手就形成了一个半抱着钟幸的姿势。
钟幸这个姿势看不到谢微白的脸,也就无法逗弄他了。不过在这怀抱中,钟幸和谢微白离得很近,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他能够听到谢微白的心跳声,汹涌澎拜。
他的耳后掀起了红潮。
……
这个别扭的姿势没持续多久,因为谢微白松开了对钟幸双手的桎梏,根本的原因其实是——谢微白将钟幸和自己因玩闹而略微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马上就要到地方了。”谢微白眼中担忧更甚,“我和裴将军合作基础是在同样要将老皇帝搞下台,阿古达瓦到底是个突厥人。”
是啊,阿古达瓦是突厥人。钟幸捏了捏谢微白的手指:“但是啊,裴将军爱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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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盟约还是因为百姓。
第80章 第 80 章
“只是……”谢微白看着钟幸的双眼,改了口,“如果他状况不对你改口罢。”
裴长虹的无畏源于逝去的无数百姓将士还有亲人,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突厥人。他们的弯刀割下了他父亲那位传奇的将军的头颅,将其悬于城楼下,而后在城破的时候被战马踏作血泥;他姐夫为了守城死在城门下;他的姐姐身怀六甲与他的母亲带领留在城内的百姓抵死抵抗,最后城破尸骨无存。
钟幸知道谢微白的忧虑,他曾经过战后的燕州城,城内死寂一片,充斥着绝望。他捏了捏谢微白的手指宽慰他:“相信我,裴将军会同意的。”
因为那些渴望和平、安定的百姓,还有他自己。
有谢微白在,他们的确很顺利地进入了院子。在被两个婢女引到了一间房间安置好了后,她们便退下去请裴长虹了。
约摸两刻钟后,门被人从外头推开。那人穿着一身浅灰掐银丝的衣裳,头戴白玉冠,俨然一派谦谦君子模样。他对后摆了摆手,他身后的人也就退下了。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眼钟幸,眉眼略挑,温和地询问谢微白:“无痕啊,你可没和我说过你和钟大人还是熟识啊。”
谢微白微微欠身:“所以现下就将钟大人带来和裴将军通气了。”
裴长虹浅笑,明白了此次谢微白来的意思。转而看向钟幸:“哦,钟大人想与裴某说什么呢?付大人那边知道你搭上我了吗?”
钟幸:“要事,不知。”
裴长虹掀起眼皮哦了一声,目光里看着只有些许疑惑:“要事不该同付大人相商吗?怎么就找到我这个没有任何实权已经养老多年的侯爷了?丑话说在前面,钟大人所求本侯只怕无力相助。”
钟幸摇头:“裴将军可是言轻自己了,您如何会无力相助?元颂所求之事,不仅是付大人无能,高台之上那位也无力,只有裴将军能够成功做此事。”
裴长虹好像被挑起了兴致,询问道:“何事?”
钟幸:“造福大殷百姓,可保此间数十载平安的事。裴将军愿意做吗?”
裴长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谢微白仔细观察着裴长虹的动作、神态,见他这副模样,身体往钟幸那边侧倾了些,形成一个防御保护的姿态。
裴长虹没有动作,只是继续问:“按钟大人的说法,我该如何做呢?”
“现在被关在驿站的突厥使团里领头的那个二王子是先突厥王的亲子,但他父早逝,如今的突厥王是他的叔叔。”钟幸抿了一口水,“裴将军应该比在下更关注边疆的事,先突厥王是将军扶上位的,保了大殷边境十余年的平安。他的儿子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主和派。”
“所以?”裴长虹轻笑,“你是想要本侯助他上位?”
钟幸点头:“裴将军聪明人。”
裴长虹却摇了摇头,苦笑道:“钟大人过于高看裴某了,眼下裴某权柄全无,哪里有法子可以助你呢?想来还是得请钟大人另请高明了。”裴长虹沉声道,“青鸣,竹影送客!”
两个身材高大的暗卫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钟幸抬头看了眼上头的横木,原来连他都没有发现,他和谢微白被安置的这个屋子上头有两个暗卫守着的。
两个暗卫在对裴长虹行礼后迅速起身,对他和谢微白说:“二位请吧。”
谢微白有预感此事并不容易,不过在钟幸说了想要裴将军助突厥人为王后,裴将军并未生气,还能让他们两人离开,在他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但钟幸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裴长虹在害怕。
所以哪怕是谢微白已经站起身了,但钟幸没有动,他仍旧留在原地。他笑道:“裴将军何故开此玩笑,元颂实在不明白。”
裴长虹不欲多言,摆摆手对暗卫道:“把他绑起来带出去。”思索一下还是补充道,“别弄伤了,到底是朝廷命官呢。”这句话说完,他自己都乐了,忍不住笑了。
在暗卫预备动手的时候,谢微白挡在了钟幸跟前。冷然道:“不必劳烦你们动手,他自己会走。”
然后他转头看向钟幸,轻声道:“钟大人走吧。”
传音符里,谢微白的声音带上了些许请求:“我们离开吧。”
钟幸笑着摇了摇头,他伸手推了推谢微白:“不仅是我不该走,我想无痕也不该走。裴将军你怎么总在害怕呢?”
他忽而偏头,看向裴长虹与他如沉睡雄狮苏醒一般饱含威严的眼神对上。钟幸直接推开身前的谢微白,从袖子里拿出扇子挡住了暗卫的一刀。他没有看裴长虹,语气玩味:“裴将军这一招可真是让人措不及防啊……”话都来不及说完,另一个暗卫也加入了战斗。
谢微白看着眼前的战局,反手握住身边的乌木椅子准备直接砸向暗卫,但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谢微白这才转头,结果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裴长虹。
“裴将军,事情不是这么做的。”谢微白的声音很沉,他松开握椅子的手,手肘前屈扭转反抓住裴长虹捏住他手腕的手,另一只手直接狠狠砸向裴长虹的脸。
裴长虹顺势往被困住的手的一侧倾倒躲开谢微白的一击,然后松开手用力提起被谢微白桎梏的手,疾步以手肘把谢微白往墙上惯。
裴长虹将士出身,这一世的谢微白疏于射御书数力气自然不敌他。谢微白撞开一路上的椅子、屏风,咚的一声被狠狠惯到了墙上。裴长虹的手肘在谢微白胸口狠劲一压,谢微白有些不耐地闷哼一声。但与此同时,他也提起自己空闲的那只手用鹰嘴部用力击打裴长虹的肩膀。
裴长虹右手拐了谢微白的腰,然后左手将谢微白右手往后一拧,将他拧转了个身。他用右手上臂将谢微白惯的半跪在地,然后空出左手抓住谢微白的头发将他的头拎起来。
裴长虹的声音里带着些喘息和不耐:“谢无痕你就不能看清楚?”
谢微白重重地喘息了几口气,呵了一声:“看什么?裴将军怎么叫自己手下的暗卫对我和钟大人动手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