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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红包准备好了?”
顾翕爬起来,靠在枕头上。
“啧,一大早就敲竹杠。”
“没办法,养儿不易。”
林杏走到了另一边,把小拖油瓶抱起来,抱在怀里举高高,小拖油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黑葡萄似的眼睛一会就眯起来,笑开。
“嘿,别说,鼻子和嘴巴还挺像你的 。”
林杏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
顾翕目光淡淡,说:“我生的当然像我。”
“叫什么名字啊?”
顾翕沉默了几秒,说:“和和。”
他没说姓,林杏也没觉得哪儿不对。抱着小拖油瓶玩了会。
顾翕去洗漱期间,就听见林杏抱着他家小拖油瓶玩飞机,一大一小在房子里跑过来跑过去。
等顾翕出来时,林杏又说:“你以前说什么来着?不到四十绝不结婚,现在比谁都快。”
顾翕也不在意他的嘲笑,施施然地坐到餐桌旁。
“我早上起来,吓了一跳,还以为喝醉酒夜闯了民宅,幸好你家阿姨人美心善,还叫我去房间里睡。”
林杏老自在地走过来,坐到了顾翕的旁边。
“我一个人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想吃碗豆腐脑,害,你不知道我早上喝豆腐脑都快感动哭了。”
顾翕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娘唧唧的,还是你偷偷去做了变性手术?”
林杏泫然欲泣的神情一滞。
“我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翕一顿,想起来了他们大学的公共浴室,冬天的时候冷,林杏就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受害者遍布了一层楼的男生,林杏因此被称为“九楼一枝花”。
“呕。”
u翕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林杏嘻嘻笑。又似乎遗憾地说:“你说我和俞柯一起洗澡那么多次,怎么就没培养出一点超越常人的感情来。”
“你要真后悔,昨天就不该跟我走。”
顾翕喝了口粥,冷淡地说道。
“在俞柯提出送你的时候,为什么不答应?”
这个怂逼,装醉趴在他的肩膀里,连头也不肯抬起来。直到人走了才敢借着酒劲胡说八道。
林杏脸上一尴尬,摸了摸鼻子,找借口溜了。
第四十章 若无其事
林杏走的时候,顾翕才发现,对方身上穿着的是陵愿的衣服,不过陵愿比他高,所以同样的衣服林杏穿出了一种日系钓鱼风。
想必是徐阿姨从陵和和那个衣柜里拿的,放的都是一些反季节的衣服,或是过季了的要处理的衣服。
顾翕爱买衣服,去商场里无比大手大脚,一买就是十几件,他也爱打扮陵愿,总是路过男装店时,砍价玻璃橱窗里拿的塑料模特,就会想到陵愿套上去的样子。
徐阿姨去年帮他们收拾衣服的时候,看到这些接近崭新的衣服要去扔掉都舍不得,说这好端端的衣服,扔掉多可惜。
顾翕就说,您要是不介意,挑些能看拿回去也成。
徐阿姨自然是高高兴兴地拿走了。
相比起来,陵和和的衣服就充满了另一种风格,一般都是陵愿和徐阿姨去母婴店买的,陵愿不会挑,徐阿姨又追求舒适和实惠,所以穿的衣服可想而知,不过一个小婴儿,也没法追求什么时尚和美感,俗称混搭风。
顾翕平时没注意,一注意就有点受不了。
太土了。
这鸭子围兜和红色的t恤到底是什么死亡审美。
他坐看右看,都觉得陵和和这小胖子三百六十五度都是死角。
顾翕心里一不舒坦,就喜欢找茬,陵愿在的时候,找陵愿的茬,比如去咬一口他的脸蛋,手指,或是腻在人家怀里当个宝贝似地摸来摸去,一定要陵愿炸毛才放手,现在陵愿不在,不知不觉小的那个就成为了炮灰。
陵和和第一次和顾翕出去逛街,徐阿姨也在,推着婴儿车。浩浩荡荡地走进商场,走遍了整整两层的婴儿用品店。
陵和和被挟持着试了好多衣服,一开始还配合着,到后面就是跟个刺猬似,赖在徐阿姨怀里生闷气。
徐阿姨就哄他。
陵和和脑袋上戴着南瓜帽。板着脸,充满了不情不愿。
听见旁边一道的人抱着小孩子问:“真可爱的小姑娘啊,眼睛好大。”
陵和和气鼓鼓地看着旁边同样看着他的小婴儿。小婴儿含着拳头,同样观察着他。
徐阿姨扑哧一笑,说:“我家这个是小子,不是姑娘。”
那人认错了,倒也不尴尬,反而笑起来,说:“生的真标志,多大了。”
徐阿姨就回答人家,又把陵和和转过去,让他和对面真正的小姑娘打照面。
两个小朋友进行无声的眼神交流,大人们说什么仿佛与他们毫无关系。
顾翕不愿意坐在旁边听两个妇女交流育儿经,就逛进了隔壁的运动品牌店,出来时手里已经拎了两个袋子。
徐阿姨说:“又买鞋了啦?”
顾翕“嗯”了声,说:“打折,买一送一。”
徐阿姨心知这买一送一也不便宜,只说:“鞋柜里那些鞋子,好多双都没见下地过,你这是要搞收藏呀。”
顾翕笑,对鞋子有执念的,可不是他。
不过他笑意没到眼睛就止住了。那个名字悬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
他回到家,打开鞋柜,才发现里面整整齐齐放满了鞋子,一半都是陵愿的,很多是同款,徐阿姨先去安顿了陵和和,又看到顾翕坐在玄关前的小沙发桑发呆,说:“不看还不知道吧,真是败家哟。”顾翕想起有一次下班,正好碰到陵愿打篮球回来,两个人并排走在楼道里,姑息低头看到他穿着崭新的篮球鞋,故意上去踩了一脚。
陵愿霎时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目瞪口呆,但又不能尖叫。
顾翕被他的神情逗笑,笑的腰都弯了,结果陵愿一边红着脸一边把顾翕压在门口亲,顾翕被他按在门上亲,还要威胁对方,不放开他就再踩几脚。
狗崽崽眉目漆黑如墨,充满了少年气和荷尔蒙。
“你踩,你踩几下,我就亲几下。”
顾翕还记得他身上的汗味和气息,还有他的呼吸喷在脖颈上的热意。他一点都不畏惧,双脚脱开鞋子,站到了陵愿的篮球鞋上,仰着脸,说:“求之不得。”
后来,他就被年轻力盛的高中生狠狠教训了一顿。
现在想来,都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要是立场再坚定一点,再清心寡欲点,就不该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最后欠下一大笔风流帐。
明明被上的是他,生孩子的也是他,但顾翕就会有一种他做了十恶不赦对不起陵愿的感觉。
以至于分手后,买鞋子还记得给对方买一双。
犯贱的是顾翕才对。
顾翕关上鞋柜,把新买的鞋子放进了书房的角落,结果一脚踢到了陵愿拼好的建筑模型,也不知道是这玩具质量太差,还是陵愿压根没搭好,居然就散架了,碎片落了一地。
哗啦啦的,顾翕被这声音和画面弄的心慌意乱,骂了句卧槽,又补上一脚,把另一半也给弄塌了,这下好了,完全面目全非。
顾翕咬着嘴唇,看着他破坏的东西。
都砸掉才好。
凭什么陵愿不在,还要留下这些东西来碍他的眼睛,就跟报复似地,故意来找顾翕的不痛快。
顾翕泄气地蹲下身,把碎片都拢到一起,试图再拼起来,但很明显,他对模型一窍不通,只会越搭越乱。
顾翕就干脆去找了一个袋子,把这些碎片全部都装到袋子里,再把袋子塞进书桌最下面饿抽屉,结果一拉开抽屉,就看到了两本母婴护理手册,大概是月子中心发的,顾翕拿出来,就看到书本里面夹了很多的贴纸。
他随意一翻,就看到上面做了笔记,像划考前重点似的,做了很多记号。
顾翕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是陵愿的笔记,他那会毫无自觉作为一个母亲,都是陵愿在照顾他,也照顾孩子,那时他都没意识到,为什么陵愿会事事都顺他意,仿佛很熟练似的,甚至很聪明地学会如何照顾孩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