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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挽原本想着若能将子昙他们的情况告知北凌王,他若能念在叔弋先生往日的情分上施以援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怎料想炎国又要同北凌联姻,这么一来北凌若是想紧靠炎国这棵大树,北凌王怕是难开口要人了。妘挽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去求太子这一条路了。
风和日丽的一日,妘挽收拾妥当便去了畅春阁,王召笑嘻嘻地亲自引妘挽入内,一边走一边说道,“太子妃,您来得啊真是时候,殿下啊,正在为结亲的人选发愁呢,毕竟是闺阁女子的事情,还是您啊更清楚些。”妘挽客气道,“多谢常侍提醒。”
果然,在前厅中,此时挂着很多贵女的画像以及描述她们才艺和喜好的行文,正立于堂前环视画像的凤凛,看到妘挽前来,打趣道,“呦,太子妃可真是稀客啊,本宫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畅春阁了。”妘挽恭敬地向太子行礼道,“殿下说笑了,殿下是君,臣妾是臣,臣妾怎敢同殿下计较。”
凤凛笑道,“太子妃如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起来吧。你来得正好,这些都是内廷司推荐的人选,你应该是见过的,本宫也想听听太子妃的意见。”
妘挽环顾了一圈,心中有了个大概,道,“殿下,内廷也算是尽心,挑选出的都是品貌具优的佳人,若此次未能成为结亲人选,殿下亦可以挑些充盈后宫,咱们这东宫好久没进新人……”
“哎呦”妘挽话还没说完便被凤凛敲了一下额头,只听凤凛沉声道,“本宫的玩笑也是你能开的,说正事。”妘挽揉了揉有些吃痛的额头,“哦”了一声应道,王召立在一旁忍俊不禁,凤凛一个眼风过去,他赶忙收敛了笑意。
妘挽想了想,道,“额…若说这里面样貌最佳的…当属颜御史家的小姐颜卿儿,臣妾见过两次,那闭月羞花的模样同丽孺人不相上下。”凤凛有些恨铁不成刚地看了妘挽一眼道,“怎能如此简单地以貌取人,除了样貌还要看家世,这颜御史是三品,配北凌国主还是差了些。”
妘挽又想了想道,“这么说的话,东昌侯家的明仪郡主可好?”凤凛又摇头道,“东昌侯晚年得女,对此女甚是宠爱,明仪郡主性格有些刁蛮,怕是难与北凌国主相敬如宾。”
妘挽又道,“那这个怎么样,性子温柔如水,定能同北凌王举案齐眉。”凤凛道,“性格懦弱,没有决断,日后在北凌怎能服众啊。”妘挽陆续又说了几个人选,都被太子一一否决,不免有些气恼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殿下,您的要求好多啊,您挑选女人的眼光一向这么高的吗?”
凤凛白了一眼妘挽,没好气地道,“本宫做事谨慎罢了,若是当时东夷为本宫挑选太子妃时,同本宫一样谨慎的话,如今太子妃之位怕是就轮不上某人了吧。”妘挽不甘示弱地道,“臣妾知道殿下您嫌弃臣妾,直说就好了,用不着这么指桑骂槐。”说完便别过头,生起了闷气,凤凛见状,也有些下不来台,一声不吭地立在一旁。
王召很是焦急地看着两人,生怕又闹得不欢而散,毕竟太子的怒火终是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兜着。突然,妘挽好像想到了什么,瞬间喜笑颜开地转身对太子道,“臣妾想到一个人选,殿下一定挑不出什么,那就是曾乙伯的女儿明兮县主。”说着拿来明兮县主的画像继续道,“明兮县主蕙质兰心,落落大方,而且持家有道,曾乙伯的发妻早亡,明兮县主早早便开始打理家中庶务,别看她是个女儿家,却很有主见,家中的兄弟对她都很是敬重,就是性子太清冷了些,臣妾与她交谈过几次,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王召在一旁观察,这次太子没有直接反驳,看来太子妃的想法该是与殿下不谋而合,王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凤凛想了想道,“这个吗,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本宫还需同曾乙伯商议一下。”
总算是交了差,妘挽顿时长舒一口气道,“让殿下满意可真不容易,既要家世好、相貌佳,又要性格好、有决断,知书达理,与人和善……”
凤凛看着一旁娓娓道来的妘挽,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竟不觉将人选的要求在向她靠拢,怪不得选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这个世上怎还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她,想到这儿,凤凛看妘挽的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柔情,他觉着两人现在的样子很好,像寻常夫妻一般商量着家中琐事,有争论,有和解,平淡却很和谐,凤凛不由地沉浸在憧憬里,以至于妘挽后面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妘挽唤了好几声“殿下”,他才清醒了过来,干咳了几声掩饰了刚刚的尴尬。
妘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道,“殿下刚刚莫不是想到了哪位红颜知己,这才神思恍惚了起来?”被说中了心事,凤凛有些恼羞成怒道,“本宫……日理万机,哪有闲心…儿女情长…对了,本宫还没问,太子妃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听到这儿,王召立马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太子妃得了便宜还卖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妘挽笑了笑道,“看殿下您说得,臣妾非要有事才能来吗?平日里臣妾疏于礼数,未能常常来向殿下请安,今日不过是来问安罢了。”凤凛笑道,“嗯,难得太子妃有此心意,本宫收下了。”妘挽道,“若殿下不嫌弃,臣妾会多来给殿下请安的,毕竟只有殿下生龙活虎,臣妾的生活才能有滋有味。”
妘挽话音刚落,“扑哧”一声,王召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儿来。妘挽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王召,然后对凤凛道,“殿下,臣妾哪里说错了吗?”凤凛眼神闪烁,随意地从桌案上拿了本奏报,煞有其事地翻看,“那个…门不是开着吗,你想来便来吧,你先退下吧,本宫…咳咳…要忙其他事了。”妘挽道,“臣妾告退。”说完便恭顺地退下了。
太子妃刚走,太子便将手中的奏报甩到了王召身上,王召笑了笑,小心地把奏报拾起,轻轻地放在了太子的桌案上,王召心里明白,虽然太子面上生气,但心里定是高兴的,算起来,太子和太子妃从三郡回来已经一年有余,太子妃的身体应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对太子道,“殿下,今日奴才见太子妃气色甚佳,想来以前落下的病根……应是好得差不多了,不如传召医师再给太子妃仔细瞧瞧?”凤凛看着奏报,没有抬头,面上漫不经心地道,“也好,太子妃身体尊贵,是应该让医师好好瞧瞧的,你去递个话吧。”王召笑道,“好嘞,殿下,奴才啊,这就去。”
曾乙伯府,刚刚从东宫回来的曾乙伯愁眉苦脸地来到了女儿的闺房,轩辕明兮看着父亲的脸色不好,以为是结亲的事情又起了什么变数,有些焦急地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吗?”曾乙伯道,“你且宽心,太子殿下对你很满意,已经上书了王上,不出两日,正式的册封旨意就会下来。”轩辕明兮轻舒了一口气道,“既如此,父亲为何愁眉不展?”曾乙伯叹了叹气道,“女儿啊,你母亲早亡,为父是舍不得你远嫁啊。”轩辕明兮让父亲坐下,给父亲斟上一杯茶,安抚他道,“父亲,女儿明白您的心意,可人活一世,眼光自是要放得长远些,这次结亲对于咱们曾乙伯府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女儿不是男儿身,不能建功立业,振兴伯府,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固然安稳,但并不长久,咱们家朝中无人说话,也没有军功傍身,没落是迟早的事。”
曾乙伯道,“那嫁入东宫呢?日后太子殿下即位,你便是宫中的娘娘…”轩辕明兮摇头笑道,“这东宫才是最为险恶的所在,太子心思深沉多变,他的一分宠爱,下边万千争夺,一朝不慎可能万劫不复,那样提心掉胆的生活,想想都让人害怕。可在北凌就不一样,入宫便是夫人,身后有炎国做后盾,没人敢轻易招惹我的。”曾乙伯道,“哎,说到底,还是为父和你那些不成器的兄弟拖累了你啊!”轩辕明兮跪在曾乙伯膝下道,“父亲多虑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不在时,父亲要提点着兄弟们,凡事不可恣意妄为,做个富贵闲人岂不是更快活。”曾乙伯抚上女儿的鬓角,老泪纵横道,“为父的众多子女中,只有你最懂事,此去北凌,你可要多加保重啊。”轩辕明兮虽然流着泪,但依旧笑着道,“父亲放心,女儿此去北凌是大功一件,无论今后女儿如何,北凌如何,咱们曾乙伯府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