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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萧瑟裹夹着初冬的寒意悄然而至,久病不愈的钟爷爷终是在一个寒风凌冽的早上一病不起,虽然南宫垚派小厮每日前来关照,能及时寻得大夫,但终是留不住钟爷爷。

失去至亲的小莹子伤心欲绝,前来吊唁的柴桑看着如今孤苦无依的小莹子,寻思着要不要将其身世告之,但心中始终有所顾虑,幸得一日遇见了常常往返宫中和东宫的小春子,妘挽方才得知钟爷爷的噩耗,等妘挽赶至小莹子的住处,已是钟爷爷的头七。

安慰过小莹子后,妘挽将南宫垚叫到一旁,将小莹子的身世和盘托出,南宫垚吃惊之余,也在思索如何处理眼下的局面。钟父早年抛弃妻女,多年来独留钟爷爷和小莹子相依为命,小莹子心中定是不愿认回这样的父亲,况且钟父如今是入赘之身,即便他们现在找到钟父,想来他也不会公开小莹子的身份,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小莹子更加难堪。

妘挽看着花白的灵堂和跪在一旁泪如雨下的小莹子,悠悠地道,“思前顾后终是无用,今日是钟爷爷的头七,死者为大,纵是不肖子孙,也该来灵前祭拜,走,我要去敲堂门鼓。”说罢便转身离去。

国法律令,击敲堂门鼓,惊扰神明,故击敲者要先受十板杖刑,平息神怒后方可陈清冤屈,故而若非有莫大的冤屈,堂门鼓是敲不得的。只见妘挽来到衙前,毫不犹豫地拿起鼓槌用力击打鼓面,不多时衙前便围上了不少百姓,衙役亦闻声而来,将其押至堂内。

惠阳令端坐于堂中,二话不说便要对妘挽施以杖刑,立于人群之中的丹夏随时准备出手,妘挽不慌不忙道,“大人莫急,且听我先分说一二,再打不迟。”惠阳令不屑道,“炎国律令,击堂门鼓者,先领杖责,本官也是依律行事。”妘挽笑道,“大人公正,在下早有耳闻,在下既敢敲堂门鼓,定是冤情不浅,若大人听了在下的陈述,认为是无理取闹,可一次罚得更重些,省得您费手多扔一次令签不是。”惠阳令笑道,“这心甘情愿挨打的,本官倒是头一次见,好,本官就破例允你先述冤情,若是无事生非,本官定会重重地罚你。”

妘挽笑着屈身道,“多谢大人体训。在下云十四,惠阳人士,今日所告之人,其罪有三,此人眼高志远,不甘于贫,为取功名,离家远行,一招中第,却未沐及亲眷,任其父母、妻女置于陋室而不顾,其罪一也;上不养父母,下不顾妻女,致使其母、其妻郁郁而终,可如此负心薄情之人,竟入赘高门改名换姓,其罪二也。”

说道此时,惠阳令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妘挽继续道,“多年前此人之父携其女千里寻亲于惠阳,可扛不住年老体弱,不幸撒手人寰,今日乃其头七之日,不肖子孙不能跪于灵前叩拜,不顾孝道,妄生为人,其罪三也。此人乃商潼人士,原姓为钟,如今在惠阳身居高位,大人,还需要…我再继续说下去吗?”

也许旁人听不出什么,但一旁的衙师伺候惠阳令多年,心中自是明了所指为谁。惠阳令面上布满惊惧之色,他缓缓起身,早已不复往日的威严,声音有些嘶哑道,“你……你刚刚说,其父…离…世了…”妘挽点了点头,“那…你前来……”

妘挽道,“大人既为父母官,定然会体恤民情,在下今日前来,是来‘请’大人前往吊唁,以彰显大人恩德……”惠阳令有些为难,但堂下百姓众多,若今日落下什么口实,说不定还要被问罪,只得吞吞吐吐道,“自然…自然…那…且容本官……换身便服再…”

妘挽道,“大人,尽孝道,刻不容缓,还请大人即刻移步。”妘挽明白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抵赖,倘若私下,他翻脸不认,妘挽就无可奈何了。

于是乎,堂堂的惠阳令便同妘挽一道坐上马车向城西驶去,衙师并未跟随,而是悄悄去了后院。快要到地方之时,妘挽便要惠阳令下车同她徒步前行,穿着官府的裴旭一时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跟在其后看个热闹,裴旭知道这是妘挽故意为之,为了就是引人注目,让他抵赖不得。

行了不多时,便看到一户人家屋前挂了孝布,屋外围了不少百姓,惠阳令从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南宫垚,心中不免错愕,他怎会出现于此,以及是否要上前打个招呼,妘挽却直接道,“大人,还是先进屋吧。”裴旭便顾不得许多,进入屋内,眼见方寸之地,虽然整洁,但没有任何可入眼之物,简陋的灵堂,甚至没有供上什么可食的鲜果,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跪在一旁,直直地望着灵堂,同灵堂上细细的红烛一般垂泪不止。

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涌上心头,父母生养之恩他岂敢忘却,每每午夜梦回,无限愧疚之情溢满心扉,让他难以安眠,本想着今生还有时日尽些孝道,可如今再见,竟是这般光景,一时间裴旭捶胸顿足,跪地而行,行至灵堂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小莹子看着灵堂前身穿官府之人如此哀痛,满眼竟是疑惑,她转头望向妘挽,只见妘挽并无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便退出了屋外。

小莹子开始仍是不解,直到她仔细地看着来人,那种熟悉且陌生的感觉一下子便让她明白妘挽的意思,难怪这一个月来,爷爷总是念道她那位消失已久的阿爹,难怪爷爷让她念着血脉之情不要总记恨阿爹,原来她的阿爹早就找到了。

虽然小莹子如今有了阿爹,可她心中却一丝喜悦之情都没有,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在她心中早已死去的阿爹道,“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如今又出现是要干什么,这么多年你对我们不闻不问,今日来哭孝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满脸泪痕的裴旭,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被小莹子无情地躲开,他带着哭腔道,“我…我是你的阿爹啊,莹儿,是你的阿爹…阿爹啊…”

小莹子一抹脸上的泪水道,“阿爹?我的阿爹在我心里早就死了,你祭拜完了就早早离开吧,省得这茅屋里的尘土…弄脏了大人的官服…”裴旭知道他愧对小莹子良多,“莹儿啊,阿爹对不起你啊,可不管你认与不认,我们之间的血脉是斩不断的,如今你爷爷不在了,阿爹定是要好好照顾你的…”小莹子道,“我说过了,我没有阿爹,今后我是生是死都与大人无关,大人还是赶紧走吧。”说完起身就要离去,裴旭抓住小莹子的胳膊道,一个劲儿地喊道,“莹儿啊,阿爹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屋外,柴桑问妘挽,如今兵行险招要如何收场,妘挽道,“等,等一个重要的人,这个人将决定今日之事能否善了。”柴桑略略思索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朝妘挽点了点头。

果然不多时,一顶奢华的软轿停在了屋外,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出轿子,妘挽一眼便认出,妇人正是惠阳令的正室夫人裴氏,裴氏扫了一眼妘挽这边,并未进屋,只是让小厮在屋外喊了声,“夫人到。”

不多时,惠阳令便匆匆出屋迎接妇人,眼神躲闪,甚是心虚的样子,裴氏看了一眼惠阳令,拿出绣帕动作轻柔地替惠阳令拭去脸上的泪痕和汗水道,“大人辛苦了,为民请命是大人的职责,有夫如此,为妇甚是欣慰。”然后走到倚在屋门旁,身穿孝服的钟莹旁边,故作同情道,“可怜的孩子啊……如今你无依无靠,日后要如何生计,大人心善,定不会袖手旁观,不如认作义女,也是全了你爷爷的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当场之人包括小莹子都是震惊不已,只有明白人知道这是裴氏走了一招好棋,妘挽忙接话道,“大人和夫人如此,果真是菩萨心肠啊,想来钟爷爷在天之灵定会无比慰藉。”裴氏似笑非笑,便忙招呼侍婢替小莹子张罗收拾,小莹子带着爷爷的灵位,回头看了一眼大家和这所茅屋,坐上了备好的软轿,前往了惠阳令的府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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