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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城墙上,此时已站满了手持弓箭的中山国士兵,虽然心中畏惧,但他们仍不退缩,在他们的身后是故土、是家园,有他们心心念念的亲人和孩子,此刻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这摇摇欲坠的家与国。
丘山君亲自在城楼上指挥,仍然心怀希冀的他,想要凭借这只哀兵好好挫一挫炎军的傲气。离城墙十丈开外的地方,已经列阵完毕的炎军气势如虹,只等主帅的号令。只见几名士兵手持各色旗帜立于高处,几乎同时这些旗手都将蓝色旗帜举于高处,看到旗帜的变化,本来站在前排的骑兵退后,三排手持弓箭的士兵列队向前,装上箭拉满弓,都齐齐地瞄准城墙。丘山君见状笑道,“无知小儿,你们可看清楚了,距离如此之远,本将军就不信,你的箭还能长翅膀不成……哈哈哈…”丘山君的笑声未落,旗手手中的蓝旗堪堪落下,只见数千支密密麻麻的箭,划破浩渺的长空,沿着优美的弧线,如同疾雨般地落在城楼之上,城楼上的士兵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利箭穿心碎骨而亡。
也许有侥幸逃过第一波攻击的士兵,可随着蓝旗再一次的举起放下,在一波又一波如疾风骤雨般利箭的清洗下,无论是原本守城的士兵还是之后涌上城墙的援兵,都无一幸免地死于箭下,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之上已满是尸体,在无活人的痕迹。此时,旗手根据后方的指令,收起蓝旗,举起黄旗,三列弓箭手随即退后,一列两人抬的撅张弩移到了阵前,只见左右两方的士兵将弩架好后,又一列士兵上前,躺在地上,双脚伸直将弩端出,双手拉弓弦至胸前,随后会有士兵把箭放在已经拉好的弓弩之上,一切准备就绪后,黄旗落下,数百支长箭离弦而去,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长箭纷纷越过高高的城墙,射向城中,落在了躲在城下的士兵和靠近城墙的屋舍内,巨大的冲击力击碎了中山士兵们自认为可以抵挡攻击的盔甲、盾牌、甚至是石墙,更不用说区区肉身。
如此强大的攻势,不仅轻易击碎了中山都城的城防工事,还击垮了士兵和百姓心中的希望,在他们看来炎军仿佛地狱里的阎罗,可怖至极。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和信心,炎军势如破竹般攻破了灵寿,这时,骑着高头大马的炎国太子轩辕凤凛神采飞扬地从阵后来到了阵前,看着满目疮痍的灵寿城,凤凛对这次的战果甚是满意,“传令下去,严守军纪,若有烧杀抢掠者,立斩不赦。”然后大手一挥,径直走进了已在控制之中的灵寿。
进入王城,凤凛来到了昭英殿的后殿,里面正关着中山国的乐山王以及他的后妃和子嗣。一进门,强烈的阳关射进昏暗殿内,这些平日里无比尊贵的中山王室如今都被吓得蜷缩在一起,她们不敢抬头,只是轻声哭泣着,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凤凛环视了一圈,看着颓废的坐在中间的乐山王道,“丘山君和他府上的一百余口人都已正法,白修,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处置你们呢?”听到凤凛呼唤自己的名讳,乐山王猛然一哆嗦,不再顾忌尊严地爬到凤凛的腿边,扶着凤凛的腿道,“殿下,殿下饶命啊,一切都是白晋那贼人自作主张,我等真的不知情啊,若太子大发慈悲饶我等活命,我等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太子的大恩大德啊……”看着哭成泪人的乐山王,凤凛只觉得不屑,按照以往的惯例,为斩草除根,凤凛灭一国必会屠尽其王室,可如今乐山王的一番话,让凤凛不禁想起了那个人,他有些犹豫了。只见凤凛慢悠悠地走到王座上,坐下,紧皱着眉头审视着屋内的众人,中山王室昏庸无道,人才调零,如今殿中多是妇孺与孩童,思索了一刻,起身道,“乐山王自降为乐山君,立即搬离中山王宫,从此不得再以中山王室自居,白修,你可愿意?”本来以为难免一死的乐山王,听到凤凛的命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了,被旁人推了推,方才醒悟过来,高声直呼道,“白修,谢太子殿下恩典,谢太子殿下恩典啊。”凤凛看了一眼忙着谢恩的众人便离去了,留下殿内劫后余生的众人喜极而泣。
这场不足月余的伐中山之战,以中山国的惨败而告终,炎国太子轩辕凤凛和他的麒麟军凭借此战一战成名。当胜利的捷报传到炎国之时,鸣鸾殿上武王毫不吝啬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太子大加赞赏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妘挽得知太子胜利的消息时,人还在太学,听着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儿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心中英雄的飒爽英姿之时,妘挽有些怅然,年少无知之时只能看到事物最为美好的一面,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背后的血雨腥风。如果此时司孺人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
今日的课业结束后,妘挽和丹夏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自从上次妘挽逃学之后,她的车夫便被换了,每早都目送太子妃进入太学后方才离开。马车上,妘挽问道,“让你打听的事可有消息了,太学里面的人说得太过玄乎,定是添油加醋了不少。”丹夏答道,“奴婢午间出门,已经打听清楚了。”将打探的消息告知妘挽后,妘挽会意道,“中山并非弱国,不到月余就被攻破,原来是太子手中竟有如此利器。”突然想到了什么,妘挽悄声向丹夏道,“若要探查玄机尉,如今时机可成否?”丹夏思索片刻回道,“玄机尉隶属少府,归宫廷直辖,我们身份不便,若要探查只能借助外部势力,公主放心,我已去信东夷,想必公子会有办法。”妘挽听后点了点头,又道,“回东宫后,准备一下,我要入宫一趟。”
回东宫后,妘挽便更衣换为正装,带着她近些日子寻来的东西入宫求见虞国夫人。想起虞国夫人,妘挽不禁轻叹了几声,自从春猎遇袭之后,虞国夫人更加认定自己是不详之人,越发不愿意见人了,有时妘挽进宫求见几次,才勉强能见上一面,可即使如此,妘挽依旧会时不时地送些有意思的东西给虞国夫人,希望虞国夫人可以多些欢乐。
妘挽一行人来到夕颜宫,禀报过后,陶姑姑现身,向妘挽一拜道,“太子妃见谅,夫人正在打坐,怕是不便想见。”妘挽笑道,“是今日妘挽来得有些唐突了。”说着便亲自把带来的盒子交给了陶姑姑,陶姑姑并没有拒绝,收着后道,“多些太子妃的惦念和心意。”陶姑姑明白在这偌大的王城之中,如今夫人肯见的、肯收礼物的也只有太子妃了,妘挽趁机凑近陶姑姑道,“姑姑,妘挽今日前来,除了送些东西外,还想劳烦姑姑给夫人带句话,司孺人的亡故是个意外,她生前曾求太子饶过中山王室众人,太子孤傲,但也并非无情之人,如今破例…也算全了乐孺人的心愿。若太子不日得胜归来想要见见夫人,妘挽恳请夫人就算看在已故之人的面上也见一见太子。”妘挽这些话说得真切,陶姑姑也听得感动,“若说这王宫之人,也只有太子妃您最知夫人的心意,太子妃放心,您的话,奴婢会一五一十地转告给夫人的。”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妘挽离开夕颜宫,坐上出宫的马车,虽然不知道这次轩辕凤凛为何会破例未开杀戒,但若利用这件事能让太子见到夫人,想来太子之后也不会过多为难自己。
中山国沦陷的战报同样传到了东夷,在东夷的朝堂和坊间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梵京城的城楼上,陆丞相和陆暮笙登高远望,“十丈开外放出的箭就能灭了这一楼上的人,这次中山之战,炎国真是带我们涨见识了。”陆丞相道,陆暮笙说,“没想到这个炎国太子做了如此周全的准备,这么看来之前丘山君的行刺之举…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场中山之战,与其说是战,不如说是炎军单方面炫耀实力的表演,不得不说,这次炎国确实走在了诸国的前面。”“炎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最近王上一直在问,想来是真的急了。”陆丞相问,陆暮笙回道,“不好也不坏,之前提到的玄机尉的事,儿子已经在安排了。”“既如此,你就辛苦些吧。”陆丞相道,“儿子明白。”陆暮笙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