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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更疼了。
“你他妈还成好人了。”
我骂完这一句,都不等鱼头回应,看向了老烟枪:“你也不知道啊?”
老烟枪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爷,我……”
我立即瞪大了眼睛,刚瞪过去,老烟枪嘴里的话变味儿了:“我想起来了!”
“前一段时间面瘫是找我借过家伙,我以为他是倒腾走私车怕不稳妥,就给他带过去了……但倒腾小快乐的事,我真不知道,我也不信他敢在明知道您禁止这玩意儿的情况下,瞎折腾,那不把自己命折腾没了么。”
我伸出了捂着腮帮子的手指,在鱼头和老烟枪面前晃悠着,那一刻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憋了半晌,我都不知道怎么骂这俩货好的说了一句:“你们俩也快把自己命折腾没了!”
我转过身,从办公桌前绕到了办公桌后,尽量忍着怒气从桌面上拿起了烟盒,一句话不说,给自己叼了一根烟。
啪。
鱼头眼疾手快的将打火机递了过来,当我抬起眼皮看向他那一秒,故意转过了头,伸手在桌面上拿起自己的打火机,将香烟点燃。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和家人犟嘴的事,当时我在屋里踢球给花瓶干碎了,怕挨骂,将满地碎片收拾完了,却忘了收拾床底下。等晚上家里人回来,在饭桌上问我:“家里花瓶呢?”我居然愣说自己不知道、没动过,那让我爹一个大嘴巴从饭桌上就给扇到了地上,就那还嘴硬呢,哭着喊了一句:“就不是我干的。”
现在想起来,这不和眼下的情况一模一样么?
家里一共仨人,不是你,是鬼啊?大人要不是心知肚明,能问完了直接一个大嘴巴打过去么?
可当时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抽着烟,看了鱼头一眼,在心里用同样的问题问了一句:“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爷,面瘫的尸体……在哪呢?”
鱼头在我紧盯着的情况下开始情绪紧张了起来:“我想看看。”
“我X你妈的……”我让鱼头气乐了!
一股烟顺着眼皮钻进了眼睛里,用手一下就捂住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眼睫毛上挂着烟熏出来的泪花,抬起了头:“一起同生共死闯过来的,在我面前,就一句实话都没有嘛?”
我用力拍向了桌面,在‘啪’一声之后,整个人借着这股劲儿站了起来喊道:“我再问你一遍,面瘫为什么死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老烟枪看我直接冲着鱼头发火,立即退开了一步,侧身看向了鱼头。
我随即扭过头,大吼着喊道:“你他妈躲什么!”
“亏心啊!!”
老烟枪一声不吭,我却再次看向了鱼头,用夹着烟的手指了过去:“问你话呢!”
鱼头突然整张脸从紧张的情绪下冷了下来,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说道:“爷,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您逼我也没用。”
“我逼你?”我指着自己:“成我逼你了?”
他完全狡辩似的强词夺理:“爷,这么多年我们哥们儿为你舍生忘死杀了多少人?”
“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你放屁你!”我气的打办公桌后再次绕出去,站在鱼头面前问道:“你说那逼玩意儿和我问的有关系么?”
“我问你这么多年你付出了多少没有?我问你的是,面瘫死在了山里,和小快乐搅在了一起,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得高我一头的鱼头挺起了胸膛,那大身板子能毁我俩,就愣站在我面前亲手撕毁了我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丝情面。
“爷……”
老烟枪低着头,刚说出口一个字,就让鱼头扭回身恶狠狠‘嘶’一声把接下来的话给瞪了回去。
那一瞬间我开始明白老乔为什么成一个孤家寡人了,我开始明白了我为什么能亲近他,还如此受宠了。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古代帝王多无情!
鱼头这个例子就摆在我的眼前,我们从打江山时的一股绳,到我为了救他和姓白的为敌,还亲手将人家埋进了勐能市场门前,这一切他全忘了。
他如今只想过这一关,已经执迷不悟了。
我转过了身,像是切断了我与他之前的一切情感,当我看向了办公桌后的落地窗,仿佛看见了窗户上有个人影正在嘲笑我。
于老师。
是已经走了的于老师。
她坐在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上,正在冲着我笑。
不。
不是于老师。
于老师变了,变成了那个头戴王冠手持权杖的我。
我在遍布黑暗液体的世界里沐浴阳光,权杖和王冠经过液体的腐蚀开始生锈,而我也在阳光的暴晒下如同无法面对阳光的吸血鬼一样开始萎缩。
啪嗒。
我看见了王冠的脱落,和我头顶黑发变白、变秃的整个过程,我看见了权杖和王冠的腐朽,以及身上华丽的衣服在时间的摧残下变成了破衣烂衫。
原来那不是个梦……
那不是梦。
第648章 这个要求并不高
“厉歌,进来!”
我望着玻璃上的倒影理解了于老师的笑,她在笑的是,哪怕我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阳光,结果却一定会变成我去代替她对抗黑暗。
因为我是王。
因为我只要站在阳光里,选择和民众站在一起,曾经在黑暗中的罪恶最终伤害的只能是我的利益。
我必然会信奉大道,我要以此教育子民,我必然走向光明,否则,我一定会再次甚至多次经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你以为的黑暗是一个大哥挑头,其他人咆哮着向光明发起冲锋?
或许有一阶段是,可当拥有了地盘和利益之后,每个人都会突然惊醒一样,不自觉的会想起自己。
光明之下也是如此,但,在阳光普照的地方,起码还有最基础的底线存在……
……
嘎吱。
房门被推开了。
一群绿皮兵在厉歌的带领下走入了房间,这群人围绕之中,是双手被绑,却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面瘫;是被反绑着还没来得及审讯的焦老板;是穿着军装英姿挺拔的厉歌,和一群我一声令下可以朝任何人开火的绿皮兵。
“你阴我!”
看到这一幕,鱼头立即惊诧的回头看向了我,而他嘴里说出的这三个字,让我彻底失望了。
对于我来说,鱼头只要承认,那就是一顿打的事,要是聪明点,直接认怂,跪在地上哭嚎着讲述这群人从当初走到今天是多么不容易,这回只是鬼迷心窍,没准顶多挨我两巴掌。
这叫家法。
可都到了这一刻你依然不认,反而从敌对的视角认为我在阴你……这就不一样了。
“拿下!”
我情绪激动着在不断深呼吸,呼吸的过程中都可以看见自己的胸膛起伏。
绿皮兵冲上来用枪口直接顶在了鱼头的脑袋上,这时候……
“许锐锋……”
他声音低沉,满脸怒气的看着我,憋了一肚子话偏偏什么也说不出的一张脸叫恼羞成怒。
“带走!”
下面的话我一句都没让他说,没必要了。
我也不会告诉他,你他妈是不是忘了在老乔手底下每天被吓得半死那时候,日子过得是多么胆战心惊了?
现在好了,没人吓唬你了,自由了,也挣着钱了,跟我这个带着你走到今天的人,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了?
我更不会告诉他,不让你过那种日子不是老子不能,是他妈的老子不愿意!
因为那种日子的每分每秒我都记着,每一次紧张、每一次被吓的一裤兜子冷汗我都清楚,可你好像记吃不记打一样,才几天不收拾你们,就变成了这样……贱骨头!
绿皮兵往上一冲,鱼头瞪大的眼睛始终缩不回去的望着我,还不服不忿的在喊:“姓许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