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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刀还是我给你的!”
完事又指着身后一块顶起的木板及连着的大坑,
“我从沟渠里上来的!”
哦,原来是最初碰见的那个钻地道专业户朱连魁,或称朱连魁一号。
“我们分头行动?”朱连魁一号指着众囚犯,
“真囚犯要么在这里面,要么就是进了那扇门。”
“分头,怎么分?”陈泽却是摇摇头,指望这些老头上去拼命跟送菜没什么区别。
他有个更简单的法子。
“堵住走廊。”陈泽掂了掂剔骨尖刀,转过身面朝大厅内神态各异的众囚犯们,
“让我一个个验。”
……
噗呲。
依旧锋锐的尖刀再度没入新鲜胸膛,而后在拔出的同时令鲜血连带生机一齐喷薄涌出。
“呃,嗬……”
扑通。
随着这最后一名囚犯倒地,陈泽收刀环顾四周,大厅内除了自己和朱连魁一号外已空无一人。
另外三个朱连魁都当场吓死过去,到头来,还是只剩下这最初碰见的朱连魁。
“这里没有……”老头儿话语带颤,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兴奋所致,
“那肯定是被狱卒带进去了!”
“是这里!”
他指向那条唯一敞开大门的通道。
整座监牢内,除此之外竟再无活口。
陈泽没多废话,提着尖刀便大踏步走上前去。
门内没有一丝光亮,又因为囚犯已经耗尽,所以再无电光闪现,难以视物。
要是眼力能再多恢复一点……陈泽这么想着,眼前竟真的清晰起来。
举目是比先前连廊还要狭窄的走道,几步开外便分出岔道,再往前则是更多更杂的岔道。
陈泽走进最近一条岔道探查,岔道内同样分出岔道。
整个走道结构就如同叶脉,又像铺平的树枝,在主干的基础上不断分出繁杂小枝条。
“也许是该走中间这条路。”边上紧跟步伐的朱连魁建议道。
陈泽也是如此认为,便舍了众多“树杈”,一齐回到主干道,沿着主方向前进。
前方逐渐飘来些微惨叫与嚎哭,看来这道路比想象中还要短。
两人默然前行,直至几抹电弧凭空跃进眼帘,照亮幢幢人影。
剩余的囚犯悉数集中于此静立。
陈泽握紧尖刀,目光越过人墙,看见那一身黑衣的狱卒仍在忙碌,忙着将一个个囚犯抱起搬动,而后……将之一头撞死在走道尽头的那堵厚墙之上。
说是墙壁,质地却和看腻了的土墙大相径庭。
走近了才看清墙体色泽暗红,质感柔软且富有弹性,如同蠕动的肌肉不断起伏,并呈弧形朝着上下左右向内侧延伸过来,连地面都覆盖着一大片。
好似一张从正面咬住这条走道的巨口。
死机般的囚犯们一个个撞上去肝脑涂地,再闪动着电弧被肉墙缓缓吸收,吞噬掉所有痕迹。
这便是处刑?
陈泽没有遮掩动静,狱卒却似乎没空理会他,自顾自地进行着处刑。
很快,囚犯们便被挥霍一空,狱卒却又马不停蹄地趴在肉壁上拍打起来。
“怎么会这样……”朱连魁左右张望,脸上阴云笼罩,
“囚犯都死绝了……没错,我每个房间都转遍了,全都被押来这里……”
“真囚犯到底在哪!”
“这话不对。”陈泽却是突然挡在朱连魁面前。
“怎么不对?”朱连魁反问。
“你说囚犯都死绝了不对。”
身后肉壁在狱卒的拍打下闪烁电弧,光线投射过来将陈泽的影子映得扭曲变形,捕网般死死罩住朱连魁,
“囚犯……不是还剩下一个吗?”
陈泽意有所指地看向老头。
“你说什……”朱连魁顿住了话。
他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神情因此急剧变化,
“不……不对,不是我!”
噼里啪啦——
霹雳忽地大作,光影凌乱,让陈泽的脸庞愈发阴沉。
他举起了尖刀。
“别……别过来!”朱连魁满脸惊惧地后退。
“你仔细想想。”陈泽步步紧逼,
“为什么我一进来,你就刚好和我在一间牢房里?”
“你说真正的囚犯这么多年来都藏在监牢里。”
“说的不正是你吗?”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朱连魁的脸色愈发苍白,唯有嘴唇青紫,好似将仅存的力气都用来开口解释,
“不,不对。”
“明明还有其他人!”
朱连魁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双眼猛地瞪大,眼周的褶子都跟着舒展开来,
“你刚刚碰见了的!”
“其他的我……那些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可他们都死了。”陈泽玩味地在指间绕动尖刀,
“就剩你还活着。”
话音才落,刃尖炸起一点寒芒,尖刀已然脱手而出!
“不!”差点被闪瞎眼的朱连魁一着急,左脚拌右脚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但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如期袭来。
他哆嗦着睁开眼,却见陈泽已然转身背对自己。
“你说的没错。”陈泽沉声望向肉墙,一把尖刀正斜斜插在上面,
“还活着的不只有你……”
“还有他。”
狱卒!
若说监牢里还有谁最符合囚犯特征,那恐怕只有这灯下黑的狱卒。
此时肉墙似乎受了刺激,被尖刀插入的部位竟是泛起无数肉芽排排翕动,将异物一点点挤出。
噗。
尖刀掉落在地。
可那无数肉芽却没有就此停歇,而是彼此粘作一团显出人形轮廓,再整个朝外突出,直至……
噼里啪啦。
伴着细密的电弧,一个崭新的犯人连同身上囚服便被如此“生”了出来。
见此情景,那忙个不停的狱卒又掏出随身纸簿勾画涂写,似乎要为囚犯安排牢房去处。
“我明白了!”朱连魁不知哪来的胆气跳了回来,指着狱卒急声道,
“你说得对,他,这个狱卒才是监牢里真正的囚犯!”
“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停下来过。”
“他那身衣服……那身衣服本来是黄色,后来才脏成这样的!”
“他被困住了!刑罚就是永远不得停歇的劳碌!”
陈泽则更直接,身形闪动间已然跃至肉墙之前,足尖一踮,勾住刀柄轻轻一挑,尖刀便重回手中。
没有言语,唯有刀光一闪而过。
呲。
竟是本已合上纸簿的狱卒忽地低头重新翻动,正好躲过刀锋,让尖刀再度嵌入肉墙之中。
肉墙二度首创,哀鸣般扎出电弧,于空气中摩擦出尖利的嘶啸。
狱卒这才抬头,仿佛长在脸上的黑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却是抽身急退。
想跑?
陈泽抬脚蹬墙,借力拔出尖刀,飞檐走壁般踏墙疾速奔走,三两步便又贴到狱卒面前。
方才种种迹象都表明狱卒和朱连魁们存在某种联系。
所以陈泽很好奇,这张面具之下,是否也藏着那张熟悉的老脸?
朱连魁!
嗖嗖——
破风声中,陈泽持刀连斩,封住狱卒一切退路。
但对方竟没有任何身法可言,笨拙的躲闪动作左支右绌,脸上面具立时被削去小半。
陈泽见状不再试探,欺身翻腕一抖,刀身竖起,正正好切入面具底下的缝隙,剥皮似的将整张面具拔除。
而面具之下……
“啊!”旁观的朱连魁惨叫一声,
“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具之下竟没有脸,乃至整个头颈部都只是一个大洞!
陈泽同样讶异,但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变形,刀芒再变,映出层层重影如同雨帘般笼罩住狱卒。
待刀芒迟缓下来重新归一,狱卒也已被削去四肢甚至脖颈,只余椭圆的躯干留存。
衣袍碎布纷乱飘扬,陈泽举刀细细端详,刀身已布满缺口。
他是打算一口气将这狱卒切碎的,奈何剩下这部分硬得出奇,完全砍不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