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什么爱情!”纪清池猛然间想起欧阳玉飞根本没跟自己表白过,倒显得自己上赶着似的,脸顿时一红,“我说陪着你,也可以是用朋友身份陪着你。我意思就是以后少骂你几句,对你稍微好些。”
欧阳玉飞笑起来,“那我倒是要不习惯了。”
“你是不是犯贱!”纪清池瞪了他一眼。
“对对,你还是这样我才习惯。”
“……真是的。”即使欧阳玉飞这么说,纪清池还是做不到时刻像以前一样对他那么凶。纪清池脱下自己的外套,“这个你穿回去,我好热。”
“真的热?”欧阳玉飞表示怀疑。
“废话,你输了那么多能量给我,能不热吗。”
“好吧好吧,那我穿回去。”欧阳玉飞姑且信了这话,拿回了自己的衣服。
“我们下山去吧。”纪清池朝着欧阳玉飞莞尔一笑。
这冰山美人的绝美一笑让欧阳玉飞瞬间骨头都酥了,没了下山的力气。
他不是没见过纪清池笑,但纪清池少有的笑容基本都是冲着魏墨安的。
“哎我下不动了……纪美人儿你扶扶我好不好~”
“滚!”纪清池收起笑撩开了欧阳玉飞伸过来的胳膊。
欧阳玉飞心道,对,就是这样才对。他们应该像以前一样相处,而不是纪清池觉得欠了自己什么似的。
下山路上纪清池再也不提要赶时间了,反而时时都说自己累了想休息,实际是为了照顾体力消耗极大的欧阳玉飞。
就这样,两人时而走时而歇,在打情骂俏(?)中,终究还是慢慢下了山。
下山后纪清池不再耽搁,乘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宫,把雪莲和其他药材混杂着熬成的药亲自看着容妃喝下。
过了几个时辰他又给容妃把了一次脉,发现她身体状况果真好转了许多,至少能续上一两年的性命。
纪清池长舒了口气。
这一全过程中欧阳玉飞都默默陪着他。
“好了阿飞,你也别一直跟着我了,快回去休息吧。”
“你……是不打算让殿下知道这件事了?”欧阳玉飞发现纪清池全程都没跟容妃提过雪莲之事,只说想试试新的药方。
“嗯。”纪清池点点头,凝视着欧阳玉飞沉默了片刻,轻轻说了一句,“拜托你成全一下我的骄傲好吗。”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欧阳玉飞立刻就懂了。
魏墨安不是傻瓜,他要是知道纪清池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帮他母亲找药材,一定会明白纪清池对自己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情感。
而纪清池向来都是骄傲无比的,即使是单相思都显得傲骨怔怔。他对魏墨安向来该拒绝拒绝,该挖苦挖苦,从来没有摆出过卑微姿态。
可是这份不平等的爱本质上其实就是卑微的。纪清池不想让魏墨安洞知到这份卑微。
与其说是魏墨安迟钝,不如说是纪清池一直都在极力掩饰。
并且,正如欧阳玉飞不想让纪清池觉得欠了他一样,纪清池也同样不想魏墨安因为觉得亏欠他而做出态度改变。
“好,我知道了。但就是吧,我这身体情况也不好瞒,我得给殿下编个说辞,”欧阳玉飞忽有些诡异地一笑,“我不管编什么你都不能生气啊。”
“不会。你休息一段时间是应该的。”
此时纪清池这么回答,是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欧阳玉飞的说辞有多么离谱。
一回到安王府,欧阳玉飞就贱兮兮地跟魏墨安抱怨道:“哎呀殿下,你是不知道那平时看起来清冷矜持的纪大夫玩起来有多野!我的身体感觉要被他掏空了,只怕还得休息几天才能恢复当侍卫。”
“……玩?哪种意味的玩?”魏墨安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欧阳玉飞。
“嘿嘿,那就随你想象了。”欧阳玉飞笑嘻嘻地回了房间。
“……”魏墨安觉得吧,可能是纪清池禁欲太久了,一旦放开就比较猛?
魏墨安本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不巧的是,他俩这番对话恰好被一个爱嚼舌根的丫环听见了。
然后很快,大家都开始传,冰山美男纪太医其实私底下野得很??
听到这番传言的纪清池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就跑去质问欧阳玉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好不生气的。”欧阳玉飞一脸委屈。
“那你就可以信口开河到这种地步吗?!”纪清池“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你凭什么擅自去让他认为我们之间是那种关系!!”
“……”欧阳玉飞的表情忽然间严肃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看,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殿下。”
欧阳玉飞知道,其实,魏墨安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纪清池了。而且在他眼中两人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欧阳玉飞说要请假十日去追随纪清池的脚步,魏墨安才会同意得如此爽快。
“……是,我是放不下又怎样!你又没同意跟我在一起,凭什么不许我放不下他!
“他可以不喜欢我,他可以选择蒋辰,但他不能是因为以为我俩在一起了才选择蒋辰,你懂吗!要是因为这个输给蒋辰,我不服!”
“你放心吧。”欧阳玉飞笑起来,眼底却有几分苦涩,“殿下是何等聪明的人,我这么拙劣的谎言他会信吗?你设想下要是他哪天和蒋公子这样那样了,他会因此就几天都不上朝吗?”
“……”这话更是听得纪清池心头堵得慌。
欧阳玉飞续道:“殿下应该猜到我们有什么不想跟他说的事情了吧。他就是这般体贴,别人不想说的事他就不会咄咄相逼。”
“那就好。”纪清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哑声说了这三个字。
他默了片刻,又低着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要跟你大声说话的……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
“我懂的。”欧阳玉飞温柔地微笑着打断纪清池,“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这柔情似水的眼神让纪清池心底更是涌起一阵羞愧。
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努力去爱这么好的欧阳玉飞,怎么自己依旧在犯贱呢?
“感情之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欧阳玉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别勉强自己。”
“……好了,我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清池,”欧阳玉飞叫住他,“你离京了这么些时日,回去后你爹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什么,”纪清池停下脚步转身,“就是问我玩得开心吗,我说挺好的。”
纪清池说的是事实。他们父子之间现在就算偶尔碰面,也只剩下这些生疏至极的场面话了。
其实,他们也曾经拥有过父慈子孝合家美满的时光。
纪震南和纪清池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性情开朗八面玲珑,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而他对妻儿向来都是很宠爱的,纪清池原本觉得他拥有一个世上最好的父亲。
但在纪清池十多岁的时候,母亲邹氏突发疾病腹痛难忍,当时就在家中的纪震南却接到宫中传旨说皇后头风症发作,紧急传他入宫。
在纪清池看来父亲绝对是应该先救助母亲的,头风症又死不了人,事后跟皇后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吗?
谁知纪震南却叫下人去请别的大夫来,自己抛下妻子不管匆匆入了宫。
当其他大夫赶来的时候,说邹氏得的是肠痈,但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纪清池眼睁睁看着母亲断了气。
而直到她断气,纪震南都并未赶回。
从此纪清池对父亲深恶痛绝。他认为父亲心中只有追名逐利,根本就不在意家人的死活。
他也从此恨透了所谓的官场上如鱼得水。即使在弱冠之年他就正式成了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他也立誓绝不会再走父亲的老路。
欧阳玉飞的声音将纪清池从回忆中拉出:“清池,你在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还能想起你爹,说明你心里还是有他的……不如你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聊聊,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