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霜眉头微蹙，继续追问：「那麽，浮浪人经由重生，能够渐渐变得像人类，这种说法，是正确的吗？」
弗雷斯特一摊手，肩膀一耸，语气中带着不屑与轻蔑：「更像人类？这议题早就在乐园被弃置了。」
他语调中充满不屑与挖苦：「当时负责研究这些的众神，现在有的流放，有的失去信徒，甚至连纪录都没留下几行。只有老一辈还会念念不忘，呵……」
他的语气越说越随X，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都疑惑地望着他，而他却SiSi盯着雷多莱雅。
「苍霜……祢对雷多莱雅，究竟做了什麽？」弗雷斯特突然低声开口，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莉莉安与艾玛都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而露娜则忍不住冷嘲热讽：「怎麽？弗雷斯特辞穷了？还是脑袋卡茶杯里了？」
弗雷斯特没回头，他只是凝视着苍霜伊尔，声音低沉而疑惑：「我们搭乘凌时，被祢以某种看不见的刀刃袭击，但当时，雷多莱雅从水中起身时，毫发无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莉莉安闻言一惊，身T不自觉地前倾了一点，语气紧张：「那场……所谓的试炼，该不会只是针对雷多莱雅？针对浮浪人重生的这件事？」
她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雷多莱雅，声音放得极轻：「重生代表着甚麽，你……还是我认识的雷多莱雅吗？」
苍霜伊尔的目光在莉莉安与雷多莱雅之间移动，神情冷静如常：「在过去的研究中，浮浪人经由重生，的确有可能渐渐找回自我意识。这是一种内化的重组，而非遗忘或逆向清空。」
「他不是变成别人，而是慢慢成为真正的他自己。」
雷多莱雅闻言，眉头一挑，突然开口打断她：「我记得自己的巴会慢慢觉醒。究竟是什麽？」
「……巴？」莉莉安下意识地重复这个陌生词汇，眼中充满疑惑。
露娜和艾玛也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词毫无头绪。
唯一有反应的，只有苍霜伊尔。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终於露出第一次——真正的满意微笑。
但她没有回应，只是轻声说道：「你们一路以来，应该也累了。」
她站起身，衣袍流动间发出如冰雪碎落般的细响。
「针对厄灵生成机的部分，还请你们先休息。敬请享受茶会与餐点，明日再做详谈。」
苍霜伊尔转头看向岚霜，语气一如往常地平淡：「备餐，请。」
岚霜微微躬身领命，然後转身向後方走去，准备吩咐用餐事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苍霜伊尔则轻巧地绕过茶席，在无声中从侧门离去。
莉莉安低头看着自己已空的茶杯，心中一阵纷乱：「……巴是什麽？雷多莱雅是真正的他自己……所以他，曾经失去了甚麽？」
餐点不久送上，岚霜安排人员将一道道用透明晶盘盛装的料理摆入桌面。每道料理都带着冰泉特有的艺术感，有的像雕刻，有的则裹着寒露冻膜，连汤品都泛着银蓝sE的光泽，冒出蒸气却不炙热，像是带着温度的雾。
众人正准备动筷时，露娜忽然转向雷多莱雅，眼神锐利得像要剖析他。
「雷多莱雅，我问你，你平常吃东西有偏好吗？甜的还是咸的？」
雷多莱雅看了她一眼，略显狐疑：「……视情况吧，任务期间只求营养充足，私下的话……偏淡口味。」
「那，你喜欢什麽颜sE？蓝？黑？还是红？」
「黑。」雷多莱雅平淡地说，「容易藏匿行踪。」
「这是功能X，我问的是喜欢的颜sE。」露娜追问。
雷多莱雅顿了一下，才低声补了一句：「……蓝。看起来宁静。」
「有没有曾经做过梦？」
「没有。」他想了想，「做梦……究竟是何感觉？」
「那你认为浮浪人该为谁而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雷多莱雅眉头微动：「命令。」
露娜像记者般笔直地看着他，像是在观察每一处细节，「你觉得人有自由意志吗？你这样的存在，是否也包含了选择这个权利？」
「不知道，但如果这件事是正确，那就会是我的选择。」雷多莱雅语气冷静，但带着一丝倦意。
「你做了你认为正确的事，有过後悔吗？」
「……後悔。」他淡淡的瞥了莉莉安，低声说道，「有吧。」
「对於Si亡，你的看法是什麽？」
这句话让席间稍微沉了一瞬。
雷多莱雅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低声道：「以厄灵的形式来看，是解脱，但……或许是一种结束与选择的边界。」
露娜沉默了几秒，嘴角微扬，眼神柔了下来：「谢谢你的回答，雷多莱雅——你已经让我得到我需要的答案了。」
她放下手中餐具，语气轻柔却带着明确的肯定：「我感觉的到你觉得厌烦、会要求对话有核心、会不想被浪费时间……这就是所谓自我意识觉醒的其中一环。」
雷多莱雅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原来，这才是你要的情报本身。」
莉莉安看着这段问答，脑中却想起了自己在古蕴镇初次遇见雷多莱雅时的画面。那个不多话、行事果断却又意外温和的浮浪人，至今为止的每一个选择，似乎都早已有了情绪与判断。
「……他本来就有自我了吧。」莉莉安心中这麽想着，「与其说是苍霜伊尔影响的，更像是……他本来就一直在这样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问题，莉莉安默默地藏在了心底。
一旁的弗雷斯特已经吃得大快朵颐，嘴巴半满，忽然转向艾玛问道：
「欸，小鬼，你们刚才不是说有关系很好的人在幽谷吗？我听说这里还藏着一位极地的老师傅，那位在山下帮我们搬货的中年男人，是他吗？」
艾玛摇摇头，回答柔和：「我不知道那位货物员的来历……但如果你问的是老师傅的话，那——就是苍霜伊尔先生。」
「……嗄？」弗雷斯特整个人傻住了，「你的意思是，那位冻龄nV神……是老师傅？还是老前辈？还是老设计师？」
露娜翻了个白眼，刚好听到他最後那句：「你能不能停止用‘老’这个词汇形容一位神只？她大概b你脑袋里所有知识的总和还年轻。」
「你少来，你刚刚叫她先生不算是冒犯吗?」弗雷斯特回嘴。
两人你来我往，吵闹声不绝於耳，跟对面安静如冰湖的居民们形成强烈对b。
莉莉安在旁边无奈地苦笑：「我们这一桌……到底是什麽混乱组合？」
正当用餐逐渐接近尾声时，一道清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来到他们这桌。
寒霜。
她站在雷多莱雅身旁，表情依旧冰冷淡然，但语气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细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雷多莱雅，餐後，我想为你深度介绍幽谷的构成与历史。愿你同行吗？」
此话一出，整个宴席微微震动。
原本安静吃饭的幽谷居民们终於开口，有人低声：
「她要……主动邀约外人？」
「不可以这麽靠近他们……尤其是那个浮浪人！」
「……寒霜太过冒进了。」
但也有几位年轻些的nV子，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羡慕，甚至有一人小声惊呼：「她居然敢主动……好勇敢……」
莉莉安看着这突如其来的SaO动，又看着寒霜冰冷脸上那几乎察觉不到的表情变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她是双重人格吗？还是其实……冷酷外表下藏着少nV心？哈……」
她忍住笑意，小口抿着茶，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如果雷多莱雅赴约了，我是不是该跟上……以记者的名义？」
就在这时，岚霜悄然来到莉莉安的身旁，手中捧着一盘细致如玉的小点心，放在她面前的盘缘上。那是一种幽谷特有的糕点，内里包裹着一层微甜的寒露凝胶，外皮则如薄霜般轻盈，一咬便融化於舌尖。
岚霜低下身，动作自然地为她添茶，但动作间，她微微侧首，贴近莉莉安耳旁，语气几乎细若蚊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这位小记者——暂且收回你的好奇心。这是隐者大人的安排。」
莉莉安眼神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岚霜，但对方已经收回身子，彷佛刚才什麽都没发生一样，神情如常地替艾玛整理盘子，安静得像从未开口。
莉莉安心中涌起许多问号，她眉头微皱，脑中迅速回想岚霜的用词——
隐者大人？安排？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寒霜的方向望去。那正冷静立於雷多莱雅身旁的少nV，此刻毫无表情，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存在感。
「……难道……寒霜就是这位隐者大人？」
莉莉安心中暗自猜测，这与她先前认为的「隐者＝某位年迈智者」大相迳庭。那寒冷如冰的少nV，竟是主导这一切的关键？
她的好奇心更加难以遏制——但她也知道此刻不该多问。
在岚霜离开之後，宴席逐渐进入尾声，气氛略为松动，但桌上的每个人都有着属於自己的情绪波动。
雷多莱雅仍然沉稳地坐着，手指轻触桌缘的冰晶杯边，微微旋转，像是在思索方才苍霜伊尔留下的话语。
他对餐点并未多加评论，只吃了三四成，主要是水晶羹与竹叶r0U卷，动作乾净俐落，无多余声响。这仍旧是那个一丝不苟的浮浪人。
莉莉安虽然眼神仍在追随寒霜与岚霜的交错，但她还是机械式地将那块幽谷小点放入口中。甜香与寒意混合在味蕾上扩散，她微微咀嚼着，却已无心品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偶尔偷偷写几笔在膝上的小记事本，还试图用茶杯挡住，不让对面注意。心中暗暗懊恼这场「用餐会」，信息量未免也太大。
弗雷斯特几乎吃遍全席，是在场唯一真正享受餐点的人，即使方才与露娜再度争吵也未减他食慾。他特别喜欢那道寒露晶冻鸭x，还询问艾玛这是不是居民日常也能吃的水准。
「……我这辈子第一次吃到用水冰煮出来却有炙烧味的东西，这到底怎麽做的？！」他边问边塞，嘴角还带着菜渣，让露娜嫌恶地把椅子挪远一点。
露娜虽然吵归吵，吃起来却极为讲究。她使用的筷法JiNg准，分量控制得T，脸上看似高傲，实则暗中观察雷多莱雅。
艾玛是最安静的那位，餐点几乎没动几口，只是时不时替旁边的露娜添水、擦拭茶勺，显然早已习惯成为姊姊的「外援」。
但她偶尔会望向雷多莱雅，眼神复杂，像是在回想苍霜伊尔说过的那句「浮浪人，不该拥有明确的自我」。
就在众人快用完餐时，对面那排幽谷居民也陆续收拾餐具，整齐有序地将残食交还给端茶器皿的少nV们。他们仍是那样冷静，语调低缓，与此地无声地融合。
这让莉莉安忍不住想：「……我们这一桌又吵又闹，对面却像一场宗教仪式……真的，是两个世界。」
就在这思绪沉浮间，寒霜再次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雷多莱雅。
这次，她没有再说话。但那眼神中传达的信息很清楚。
“跟我来，浮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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