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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湫极力忍下抽噎声以换说话的清晰:“我生来,就,注定了无法高攀你……你的家庭,不是一般的富贵,你的……哥哥姐姐,一个是指腹为婚,一个是……商,商业联姻……我和你在一起,看过太多人……觉、觉得我们无法走下去……看过太多,和你同龄的人……被棒打鸳鸯,与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我很害怕……”喻湫的头垂得更低了:“我很害怕……我怕哪一天,你的父母就会用强制的手段,婻砜让你娶别人家的少爷小姐……我无法想象那一天的到来,我、我好恐惧,我很忐忑……我那时每晚都……睡不着觉……我在想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到底、到底爱不爱你,我到底要不要坚持……”
喻湫说着说着捂住了脸,又像是抱住了头,悲痛地哭泣,全盘交代:“——那个时候我好希望你可以看出我的不安……好希望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我也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你到底是非我不可,还是一时喜欢……”
“但是我不敢问……我真的不敢问,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一个不爱对方的人却要去要求对方好好爱自己,这种行为真的贱透了……”
“我只能默默地观察你,默默地去感受你到底有多爱我,把你对我的感情……当做赢取私利的砝码,每天都在衡量……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原来,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做了一个那么烂的决定……”
“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喻湫抹湿了自己额前的头发,指缝里都浸出泪水:“……我开始紧张,有了想和你提分手的打算,但是我不敢……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有什么好不敢的……反正就像不敢拒绝你的表白那样,我也不敢告诉你我想分手,想离开你……”
“直到那天……”喻湫静了一会儿,或是组织语言,又或是在缓解抽噎,他轻轻松开了手,露出自己红肿上翘、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悲哀地看着乔行颂:“……我听到了你和你朋友的对话,我突然……就有一点勇气了……”
乔行颂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盯着他,眼睛甚至都没眨几下。
“我不知道你还、还记得与否……就在我十八岁那年,我们、我们刚在一起的那年……你的生日,”喻湫忽然冷静了,刚才收不住的痛哭销声匿迹:“……我们……回了庄园,夫人再一次,因为我和你的恋情不悦,饭后,你和……你的朋友,在后花园闲聊,聊到了,我。”
“你的,朋友跟你说……‘喻湫对你们家没有任何商业帮助,对你的职业也几乎没什么辅佐,为什么要死咬着他不放?听听伯父伯母的话吧,你母亲是个很强势的人,保不齐之后她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来。她并不介怀喻湫是路边捡的黑户孩子,不然当初不会同意你把他放在家里养大,也是想着,让他之后能更好地远走过自己的生活,就是做个善事。结果接回来养大后养成了个挖墙脚的,那你说她能不在意,能不生气吗?’”
喻湫手心里的泪水凉透了:“他劝慰你放下我,那也是我头一次遇见,有人劝你放下我……也有可能在此之前也有,只是他们都有涵养……知道不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刺激我。不过之前到底有没有、你又是,怎么回答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次……我误打误撞偷偷听见了你对这种话的回应。”
乔行颂在他提这个事的时候,还不明所以,只听他慢慢解释,等说到这里了,他终于了些反应。
不过依旧是更不明所以地皱眉。
喻湫换了口气,貌似在此刻,他的神情和姿态都彻底冷静下来了,说:“……你沉默了一会儿,就回答他,说,‘我心里有数’。”
“你没有反驳他对你的劝慰,没有像……在我面前表现的那样维护我,那样,坚定选择我,非我不可……我知道,在意这个,有点斤斤计较,有点……小题大做,但正正是因为人前和人后的区别,才让我……有了对比,”喻湫手上的泪水已经干了,脸上的泪水也干了,“那个时候,我说不上来是轻松,还是恐惧集满后的踏实,总之我心里那一直不平衡、高高悬起的秤终于落下了,我站在称稍高的那一头,终于安心……”
“原来你也没有那么爱我,”喻湫语气不明:“……这给了我狭隘的心胸一点宽慰,我觉得……那这样的话,我提分手,是不是就……要少掉很多的愧疚感。”
卧室寂静了特别久。
很久之后,乔行颂才说话,他没有为自己说出的那句“我心里有数”辩解,只问他:“那所以,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跟我说分手。”
“……因为我不敢告诉你我偷听了你和别人的对话。”喻湫的回答比较利落,听起来不像撒谎。
又是不敢。
不敢拒绝乔行颂的表白。
不敢说他害怕被分手。
不敢问乔行颂到底有多爱他。
也不敢提分手。
更不敢在怀疑被爱的分量之后对乔行颂提出质疑。
归根结底都是那两个荒诞的字。
不敢,
“你究竟在不敢些什么呢?”乔行颂一直都知道知道他胆小,知道他自小改不了就看别人脸色说话生活,知道他有讨好别人的坏习惯。
这很符合一个从小就没了亲人、无依无靠的小孩儿的性格,但乔行颂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亲身教了他那么多,对他坦诚相待,他依旧会警惕地怕自己。
“服从性,”喻湫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比乔行颂的眼圈儿红得多,脸上也比乔行颂多几个已经转为发青的指印,“……就是小狗对主人的那种服从性,你能明白么?”
他失魂落魄地说:“……就是那种服从性,你对我的好都是恩赐……尽管你不这样觉得,但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我本该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是因为你,才得以活下去的,你是我的救世主,而我就是你养的一只小狗……”
“但其实我是人,我有人的身体,有人的外貌,有人性,我的人性让我不想做一只臣服的小狗,可是有些东西已经在童年就刻入了骨髓,我没有办法去改变……所以,我才在有了‘自由’的概念之后,觉得,我得离开你,才能,不本能的,做小狗。”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十八岁那年乔行颂的表白,让有了“自由概念雏形”的他陷入了更深的泥潭。
第22章 你是哥哥养大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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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之所以答应我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不敢惹我不高兴?”乔行颂听他说了那么多,轻轻地挑出了重点。
“所以是我,挡住了你离开家的步伐?”
喻湫当即错愕道:“我没……我没有怪你,我没有怪你。”
乔行颂一时没说话,片刻,他道:“我把你养大,从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我出生在这种富裕的家庭里,更本就不愁养不活一个孩子。所以如果你当初拒绝了我的表白,那你就是我的弟弟,往后要走,我肯定不会拦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可以快乐。但是你不能在答应和我在一起之后,欺骗我的感情,再逃跑。”
“我对你付出的全都是真心,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但喜欢你的心意绝不止两年。我比你大四岁,什么时候对你动的心思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说你当初是为了哄我开心,是怕我不高兴,所以骗我,你让我怎么去接受呢?我等你,我从你小等到你长大,我真心的以为我也是你所中意之人你才会答应我的表白,你答应我那天我真的开心了好久,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而现在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喻湫,被玩弄感情的滋味不好受。”
乔行颂问他:“……那你现在还会怕我不高兴吗?为什么选择了骗我却不骗完?为什么中途要突然提分手离开我,我明明说了……我明明保证过我认定了你就绝对不会再有别人。” ', ' ')